若不是齐修观察入微,立刻把碗挪开,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齐渊会吃出满嘴的水泡。
任孤琴也试了试碗的温度,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方众妙假装专心致志地喝粥,心声满带嘲讽地飘在半空:【齐渊真是难杀,被母亲这样“照顾”还不死。】
话虽然说得恶毒,但实在是令人无法反驳。
任孤琴煞白的脸迅速涨红。
齐修怒火更盛,手掌差点把桌子压塌。他若是晚来几年,侄儿恐怕连命都没了!没有危险的时候,任孤琴就是侄儿身边最大的危险!
老者大口大口喝粥,不管别人的家务事。他瞥向院外,那里站满了沉默的黑衣人。他们死死盯着齐修,只待头领发出一个信号就能冲进来大开杀戒。
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几百个一流高手的围攻,便是齐修也得喝一壶。
浓浓的杀气在屋内屋外弥漫。
齐修心弦紧绷,面色冷峻,汩汩真气在他强横的体魄之内流淌。他也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方众妙扫视院外,心声玩味呢喃。
【这些人全都印堂发黑,中毒至深,命不久矣。看来齐夫人也没有能力为他们解毒,只能稍微缓解毒发的痛苦。】
【我医术无双,或可帮他们解毒,还能带他们离开斗转星移大阵。】
【我与齐修只有两人,他们却有二百余众。】
【这一波,优势在我。】
齐修吹拂热粥的动作停顿下来,然后撇开头,以拳抵唇,轻轻咳嗽。
方众妙,你一天不狂会不会死?
老者心念一动,立刻向窗外投出一个眼神。
众死士齐齐低头作领命状,然后悄无声息、整齐划一地离开。他们果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
老者轻轻把一碟咸菜推到方众妙手边,笑容和蔼地说道:“这个菜是我们自己腌制的,拌在粥水里别有一番滋味。方姑娘,您尝尝。”
看看,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您”这个字是不是显得很恭敬?
方众妙察觉到了老者轻微显露的谄媚,问道:“你对我态度很好,莫非与我父亲有些渊源?”
老者顺势说道:“听闻方辰子道法和医术都乃当世一绝,敢问方姑娘得他几分真传?”
医术不同于道法,就算显露出来也不会惊世骇俗。方众妙坦然道,“我的医术还在我父亲之上。”
心声幽幽飘过:【爹,我失忆了,不记得你医术如何。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来我的医术肯定在你之上。我可没吹嘘,这话是老祖宗说的。】
齐修:……
齐修撇开头咳了咳,然后极力绷紧面容。
他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当场笑出声来。
任孤琴面皮直抽,表情古怪。
木愣愣坐在一旁的齐渊忽然转头看了方众妙一眼,荒芜的眼瞳里泄出一丝微光。
齐修敏锐地抓住了这一分异样,随即知道,侄儿也能听见方众妙的心声。
侄儿对任何人的存在都视若无睹,却对方众妙产生了探究的欲望,这是好现象!
另一旁,老者无语半晌,缓过来之后强笑道,“既然方姑娘医术如此了得,那么老夫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姑娘心善应允。不管事成不成,老夫必有重谢。”
【这是求我解毒?】
心声道破玄机,方众妙却假装疑惑地问:“老先生,你有何事寻我帮忙?”
老者不说话,只是把手放在桌上,轻轻挽起破了一个洞的袖子。
方众妙眉梢微挑,然后便把指尖搭在老者的脉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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