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地瞥了齐修一眼,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齐修简直要被气笑了。好你个方众妙,你可真损!

    任孤琴表情古怪地走过来,站得离方众妙远一些。她怕这人也把穷神请到自己身上。

    “渊儿那边还需要人照顾,你有话快说。”她催促小叔子。

    齐修把方众妙对自己说过的话复述一遍,又讲了自己的猜测,最后问道,“……所以头七那天,你从昏睡中醒来,可曾发现渊儿有何异常?”

    任孤琴目瞪口呆,十分错愕。

    她认真想了想,面色顿时一变,嗓音也颤抖起来。

    “那天,那天晚上,我是寅时初醒的,渊儿不在我身边,我找了许久,后来在灵堂的供桌下将他找到。”

    “他脸色很白,浑身冰冷,也不说话,只是哭。我以为他一个人守着棺材,吓坏了,没往别处想。”

    齐修听得着急,立刻追问,“他身边没有仆人守着?”

    任孤琴摇头,“没有。仆人都睡下了。”

    齐修:“棺材呢?还盖着吗?”

    任孤琴面色煞白地说道:“棺材盖得好好的,钉子也是钉死的。如果真有人半夜来过,他必然武功高强,否则不会突破你在府外布置的暗哨。可他既然武功高强,为何没发现供桌下的渊儿?”

    任孤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膝盖一软竟瘫坐在地上。

    或许那人发现了渊儿,甚至把渊儿从供桌下面揪了出来。可他没有杀死这个孩子。

    那他……那他对渊儿做了什么?

    任孤琴几乎不敢去想。无论如何,渊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当年那人的杰作。

    任孤琴忽然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扇巴掌。一下、两下、三下……

    啪啪啪的清脆响声在空旷山林里回荡。

    她哭着忏悔,“都怪我!我只想着不能叫渊儿被你连累,落得与你哥一样的下场,于是就假死逃走了。我一直在赶路,根本没有注意到渊儿的不正常。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害了渊儿。我该死!”

    齐修转过身,看着悬崖下奔腾的洪流,面色异常冰冷。

    等掌掴的声音终于停止,他才侧头,语气独断专横:“回去之后我要把我哥的尸体挖出来重新检验。”

    任孤琴沉默良久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你挖吧。”

    方众妙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暗暗忖道:【我一个弱女子,这时候开口说要接手检验尸体的工作,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罢了,这是齐修的家务事,我不好插手。万一查出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东西,那就难办了。】

    齐修和任孤琴心里一空,都觉失望无比。

    尸体不交给方众妙来验,还能交给谁?她若不插手,这事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三人心里都藏着事,回去的路上特别安静。

    方众妙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地形,脚步越来越缓慢。

    她的心声惊疑不定地响在半空:【西边这座山长鼻前伸,山体宏伟,似一头巨象。东边这座山,山脊起伏,延绵不绝,似一条巨龙。】

    【一龙一象对峙咆哮,山风如龙息,洪流如象喷,中间夹着一个内陷的村落。这风水竟是龙象镇狱!】

    方众妙脚步骤然一停,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一时盯着西边的宏伟山体,一时又盯着东边的绵延山体,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齐修与任孤琴听不懂这些话,却能听懂方众妙微颤语音里裹挟的情绪。能让她恐惧外露,惊骇莫名,此事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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