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惊骇万分地说道:“世上竟然真有僵尸!”
钱同山颤声道:“你之前没听方夫人说吗?若是真的撞煞尸变,两具凶尸会把附近几条街杀地鸡犬不留。”
将军魂不守舍地问:“怎么办?临安城这是要乱了吗?”
钱同山朝街道下方大声喊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方夫人站在棺材上是为了镇压凶尸,你们逃不掉,不如求方夫人救命!”
领头之人听见这话,神色不由怔愣。
方众妙问他的那句话清清楚楚回荡在耳边:“世上没有厉鬼?那你以为我站在棺材上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镇压啊!方夫人是他们唯一的救星!
领头之人连忙朝宁远侯府的大门爬去,凄惶无助地喊:“方夫人救命!凶尸化僵了!方夫人若能救下我等,我等以命相报!”
另外那些士兵也都朝宁远侯府爬去,一个个呼喊求饶。
有几个实在是爬不动,艰难翻身坐起,对着宁远侯府的大门磕头。
喧哗中,另一口棺材也发出巨响,一只长满白毛的枯手从破洞中探出,动作僵硬地摸索,漆黑锋利的指甲刮过棺材板,发出吱吱声响。
众人汗毛倒竖,魂飞魄散。
钱同山吓得往后急退一步。
将军闭上眼,深深叹息。
今日这场波及全城的祸事皆是小郡王惹出来的。大长公主御下如此之严,对她的儿子倒是纵容得很!
想到这里,将军心中不免生出许多怨气。
钱同山紧张万分地看着宁远侯府的大门。
一群官兵爬到门前,一声接一声地呼救。不断有人坐起来磕头。领头之人也完完全全丢弃了尊严,敲着大门求饶。
“方夫人,是小人口无遮拦,小人给您赔罪。小人……小人自断一指,还请您救救我等!”
他是个狠人,当即就抽出别在腰后的短刀,用牙齿叼走刀鞘,慢慢切割着自己的小指。
他疼得惨叫连连。
新鲜血液的气味刺激到棺材内的两具凶尸,两条长满白毛的手臂飞快抓挠棺材板,指甲吱吱嘎嘎响个不停。
领头之人大喝一声,终于切断最后一点骨头,把断指捧起,高举过头顶。
“方夫人,请救命!”
砰地一声响,又有一条白毛枯手破开棺材板,伸到外面,黑漆漆的指甲泛着阴寒的毒光。再这样下去,两具凶尸就该跳出来了!
领头之人用头撞门,声音泣血:“方夫人,我光棍一条,死不足惜,但我的兄弟们有老有小,他们不能死!求您救救他们!”
其余官兵看着老大这般凄惨,一个个悔恨不已。
早知如此,谁敢用刀枪指着那位侯夫人?谁敢叫她从棺材上下来,去什么见鬼的衙门?没有方夫人镇压,方圆十里的人都得死!
躲在窗户旁边的将军绝望地呢喃:“我还以为来到临安城会有活下去的希望,没想到这里更凶险。”
他瞥了一眼窗外,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方夫人会出来吗?”
钱同山想了想,认真道:“方夫人是方辰子的女儿,她一定会出来。”
将军愣在原地。方辰子?是那个人人唾骂的神棍吗?
就在此时,紧闭的侯府大门轰然敞开,方众妙绕过跪在门前的几个官兵,看也不看那领头之人捧在掌心的断指,大步走到两口破烂棺材前。
她用一根细细的柳枝狠狠抽打三只白毛枯手。
枯手好似被烙铁烫焦了皮肉,发出嘶嘶声响,连忙缩回棺材里。
钱同山瞪大双眼,表情骇然。柳枝能降服飞僵吗?没听说过呀!
将军探出半个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不敢置信地呢喃道:“仅凭一根柳枝?”
二人哪里知道,这柳枝吸收了天地之间的肃杀之气,克制一切邪物!拿它抽打凶尸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方众妙断然厉呵:“泼狗血!”
黛石和龙图立刻把准备好的两盆黑狗血灌入棺材板的破洞内。
两具凶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吱吱嘎嘎胡乱抓挠。
“捆绳子。”方众妙继续下令。
几个死士冲上前,用浸透朱砂和鸡血的绳子把两口棺材严严实实捆住。方众妙丢下已经焦黑枯萎的柳枝,曲起指节轻轻在两口棺材上各自敲打一下。
咚咚两声响,棺材内的抓挠声和嘶吼声便都戛然而止。
阴风呜咽,四周寂静。所有人都傻傻地看着,眼里漫出难以言说的敬畏。
原来镇压邪魔,对道家高人而言竟是这般轻描淡写,随手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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