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已调转马头,扬鞭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高坐马上的她身姿挺拔,黑色羽衣飞扬,冷傲得仿佛万事万物不足入她的眼。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驻足仰望,无一不被她那份独特的英姿所吸引。

    凌策军师不愧是凌策军师,这等气度完全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战寒征目光亦落向她消失的方向,素来冷静自持的大将军,眸中亦渐渐流露出一丝欣赏与宠溺。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

    若陈玉皎有她半分洒脱,也不至于这般纠缠。

    想起陈玉皎,战寒坚眸色瞬间变得冰冷,寒意四溢。

    “李穆,速调精锐随行,切不可再让陈玉皎前来纠缠,扰了阿九赛马兴致!”

    *

    另一边的陈玉皎,悠然乘坐马车,在十二武卫、四大婢女的随行下来到繁华集市。

    下马车时,她戴了帷帽。

    柔白色的长纱如流水般垂落,将她全身笼罩其中,还巧妙地遮挡住她满头银丝,让人无法窥视其真容。

    周围的议论却声声入耳:

    “你们说那陈玉皎怎么那般善妒呢?”

    “昨日公然破坏定西王与凌策夫人纳吉,今日又破坏他们做同心酒!”

    “虽然夫君另娶,她是有些委屈,但凌策军师是华秦唯一女军师,保国安民。

    她那般模样该有自知之明,该自惭形秽、主动退位让贤吧?”

    “如此不识大体、鼠肚鸡肠,简直是厚颜无耻!”

    夏蝉气得心中火焰腾腾,忍不住想去骂人。

    陈玉皎却看她一眼,低声道:

    “何必理论这些?现在的名声暂时坏点,百利而无一害。”

    战寒征越是厌恶她,和离会越顺畅成功。

    “况且我公主府的人,何必学着泼妇骂街?”

    她的声音是久居大世家养出来的沉稳、冷静。

    夏蝉红着眼眶:“那就任由她们长舌妇、随意辱骂公主吗?”

    曾经的公主金贵之躯,容不得任何欺辱!

    陈玉皎亭亭玉立,帷帽下的薄唇轻勾:

    “智者当以智解,打蛇需打七寸。”

    话落,她对春鹭低声交代一句。

    春鹭眸色微变,迈步朝着议论的那一群人走去,只随口道:

    “听闻新定西王府急募临时洒扫的杂役,一日一串钱呢。”

    她还补充:“听说只招十人,多一人也不要。”

    那些原本聊闲话的妇人们一听,顿时惊诧:

    “真的吗?竟然有这等好事!”

    她们拔腿就朝着那个方向跑。

    而且方才还同仇敌忾的妇人,此刻个个你争我抢,推搡追骂。

    “你跑慢点!”

    “哎哟!你绊着我了!”

    一群妇人见钱眼开,在心里把彼此都当作了仇人,生怕落后半步。

    夏蝉等其余丫鬟护卫们看着,心中升腾起浓浓的赞叹。

    不愧是她们的公主!

    一句话,不仅能解了局势,出口恶气,还能让人去帮着定西王府打扫,一箭三雕!

    这、才是那个他们心目中的玉华公主!

    陈玉皎始终端庄玉立,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事坏了心情。

    “走,行乐须及时,莫负好春光,该吃吃,该买买。”

    她的声音清澈好听,有着清醒于世的潇洒与悠然。

    话落,带着16人走进霓裳阁。

    这是咸陵城中最奢华的成衣铺子,铺内一个个木偶人身上,展列着件件精美绝伦的男女式锦衣。

    价格昂贵至极,起步价就高达一两黄金。

    曾经陈玉皎只给战家人买昂贵的,她自己却和四大婢女、十二武卫们穿最朴素廉价的衣物。

    七年来,唯恐嫁妆不够花,她从不舍得给自己人买一件昂贵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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