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杖二十,足以让人昏迷数日,不利于去官府办和离。

    宗肃考虑得很周到。

    战寒征抬眸看向宗肃那张脸,尽是对此事的威严、严肃。

    宗肃在逼他和离,跟来的李穆也焦急劝说:

    “主子,还是和离吧……夫人的确对你无心了,你也不爱她,何必勉强一个女子?

    放夫人自由,让她去寻她自己想要的幸福,岂不是皆大欢喜?何必闹得那般严重呢?”

    战寒征一双墨眸更是暗云翻涌,放她自由?

    他眼前蓦地浮现起陈玉皎为其他男人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画面。

    一股不适与排斥涌上心脏,交织起令他恼怒不悦的情绪。

    战寒征不喜这种感觉,也由不得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范畴。

    他自行褪下身上的墨色衣袍,露出健壮紧实的上身,冷傲跪于大殿中央。

    “欠她的二十军杖,当偿。

    但和离之事,我意已定,无需多言!”

    宗肃略惊于他的固执,大手一扬:

    “你也该反省反省了!”

    伴随他的话落,一将士拿起噬骨鞭上前,脸色冷硬:“定西王,得罪了。”

    将士执噬骨鞭,重重一挥。

    “唰!”

    精铁锻炼的鞭子划破空气,抽在男人那赤裸精壮的后背,皮肤上顿时裂开一道血痕,鲜血汩汩流淌。

    战寒征却跪得笔直,武将的身型巍峨不动,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他不肯服软,鞭子就继续抽。

    “唰!唰!唰!”

    一鞭接着一鞭,那遒劲健壮的身躯上很快遍布皮开肉绽的伤痕。

    战寒征紧抿薄唇,身影微微有些摇晃,却始终屹跪不倒。

    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挨这鞭子,到底在坚持什么。

    直至最后,足足四十噬骨鞭,战寒征竟硬生生承下了!

    他那坚实的肌肉上,尽是鲜血与汗珠流淌,衬得他身型更加坚毅、决断。

    鞭停后,战寒征撑着满身是血的身体站起身,一向冷峻的他险些没站稳。

    李穆赶紧上前扶他,战寒征却独自站稳,缓过神来后,直视宗肃:

    “小叔,旧债已算清,日后家事,就不劳小叔再插手。”

    这是他的答案。

    关于和离之事,他的决定,不容撼动。

    第一次,战寒征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情绪用事。

    战寒征回府时,已是天黑,连衣衫也来不及换,全身鲜血淋漓的伤未曾处理,覆盖在墨衣之下。

    他高大泛着血腥味的身躯,径直步入沉武院中。

    十二武卫不在,四大婢女也被陈玉皎安排出去办事。

    她正从容不迫坐在兵法石阵间,自己与自己对弈围棋。

    战寒征逼至她跟前伫立,墨眸泛着冷冽:

    “陈玉皎,你就那般想和离?为了和离,置性命于不顾?”

    陈玉皎未看他,慢条斯理在棋盘上落下一枚蓝田玉的棋子,只问:

    “是啊,这不是你逼的吗?”

    但凡他爽快点,她何必如此费心竭力?

    战寒征眼中尽是她的冷淡,他面色一沉,大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周身的威严无声弥漫:

    “战家到底如何容不得你?比之明曦,你日子算好,战家亦未曾虐待家暴于你。为何你非要一意孤行?”

    陈玉皎听得有些发笑,她是没被打,没被虐待,但是七年的精神控制、欺骗,呕心沥血,远比肉体摧残更为痛苦。

    只是她没有任何欲望与他多说半句,冷漠撇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拉远距离:

    “战寒征,和离需要理由吗?

    如果你真的需要……”

    她直视战寒征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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