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祖父结拜之人,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断交又有何妨?且——”

    他眼神冷厉几分:“我向来不喜被人威胁。宗太保,你若真以为我战寒征是靠你扶持才走到今天,那便大错特错。

    我战寒征,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

    当初在军营之中,他也是一步一步苦练而上。

    即便宗家给了他不少捷足先登的机会,他也未曾走过捷径。

    战寒征冷声命令:“李穆,去通知陈家人,立即前来后院,做好防备!”

    通知陈家人,这便是将事情直接闹出去。

    若陈家人看到宗太保在这儿,两家本就有仇恨,参上一本,那宗太保极难全身而退……

    宗峥重威严的脸上,眼皮狠狠直跳,神色已铁青无比。

    “战寒征!好个战寒征!”

    *

    谁也不知道,之前陈玉皎让人盯着宗太保的行动,就是故意让人将消息悄无声息地传给战寒征。

    凭借宗太保对陈家的恨意,今日除了赢帝,恐怕无论是谁来,都无法阻止其动手。

    但若是战寒征,因为与定西侯结拜的关系,即便宗峥重真和战家决裂,也不可能伤害战寒征。

    这一招,是人心的算计,亦是人心的牵制。

    朝堂之上。

    伴随着时间的逼近,文武百官皆陆续到达。

    连那位高高在上的赢帝,今日也难得与太师赢舟一同早早临朝。

    满朝文武皆拜,行礼过后,个个环顾,疑惑道:

    “咦?陈客卿呢?陈客卿怎么还没有来?”

    “第一天上朝,她便要无故缺席么?”

    “女子到底是女子,哪儿知道事情的庄重?”

    人人议论纷纷。

    赢太傅与赢修堂眸底更是无人察觉的深邃。

    他们早已得到宗峥重的消息,知道其提前一夜递交了告假书,亲自前往陈家。

    有宗峥重的安排,此刻只怕陈玉皎定然已奔回陈家,无法出现在这朝堂之上。

    赢修堂一个眼神,便有官员上前道:“君上,即便您如此器重陈客卿,可她并未将朝堂这等大事放在眼里。

    第一日就犯怠朝大罪,按律当杖责五十!”

    杖责五十,即便是男人都要在床上躺上一个多月,陈玉皎那种柔弱的女子,再稍微感染点风寒热疾,便是小命呜呼!

    无数人连连趁机附和:“对,这等妇道女子,就是没规没矩,必须按律严惩!”

    “决不能因为她、而乱了华秦上百年的朝堂严苛规矩!”

    人人都在等着看陈玉皎的下场。

    可、当最后一声临朝的钟鼓声响起时……

    “陈客卿到!”

    一道高亢的嗓音忽然传来。

    是宫里不知道何人早早安排好的太监。

    伴随着那声音响起,无数人眼皮狠狠一跳。

    陈玉皎,竟然来了?

    竟能在宗太保的亲自堵截之下、顺利平安而来?

    他们不由得纷纷侧过头去,看向入门处。

    只见在那恢宏的大门外,红地毯尽头,一抹笔直亭凌的身影,正从光里走来。

    逆着光,暂时看不见她的人,只看到流光流转,宛若冬月冰封的水潭里,波光粼粼。

    走得近了,全场众人无一不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陈玉皎穿着的,竟然是一件全玉片冰衣!

    交领广袖长袍,内有厚锦隆重,外面是极其昂贵的天蚕丝所制,轻盈层层,飘逸仿佛云雾缭绕。

    最为惊人的是,外面铺满一块又一块的长方形玉片,经过精心雕琢,连腰间的系带,也是纯翡翠珠子制成。

    所用的每一块玉片,全是冰种级别,玉质坚腻,冰透晶莹,如玄冰,如水晶,如纯净透彻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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