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人搬台阶过去,摆置妥当。

    赢帝步步踩着精致的台阶而上,落坐在奢侈的龙撵中。

    里面光线暗淡,那帝王身形隐在黑暗里,更为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目光还从里面射来,落在她身上:“上来。”

    嗓音磁性,带着与生俱来的命令。

    陈玉皎想说,她可以自己走回去,男女同乘一马车,不合礼制。

    她也真的在认真思考推脱之语,但赢厉的声音再度响起:“方才殿内谋定之策,陈客卿还有一事遗漏。”

    啊?

    陈玉皎提起公事,微微恍然,赢厉视政治如命,是短短的回寝宫途中,也想用来办政。

    她想起这些公事,也顷刻间忘记了那些礼节,走上去坐入龙撵。

    赢厉目光落在她的动作上,眼尾似乎微微跳了跳。

    马车车门关上,空间内只剩下两人,几乎可感觉到两人气息的萦绕。

    只是陈玉皎坐的侧边最外侧,与他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还疑惑而公事公办地问:“君上方才说臣忘记了何事?”

    开口又是政事……

    赢厉看她一眼,他日是不是有人以谈政事为由,谁都能将她骗去?

    眼下,他随意寻了件政事。

    陈玉皎听得很认真,还严谨专致地发表了自己的建议。

    直到马车停在屹宫门口时,政事也刚好谈完。

    “多谢君上。”

    一刻也没有久留,她行礼后,下龙撵退至路边。

    赢厉的视线在黑色中锁着那抹身影,越发深邃……

    夜色,更为浓重。

    而陈玉皎回到屹宫,宫内有春鹭、秋婉、阿乐在等着,全为她妥善准备好洗漱用品。

    赢长屹不在,为她安排好一切后,他便不留宿于宫中。

    陈玉皎躺床上时,耳边还回荡着祖母的话。

    这些天全是赢长屹在为她操持着,她万分感激。

    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迅速解决国事,如南楚国,乃至天下六国……

    院内的君子兰得以休整,待到来年花开之时,兴许,他便能搬回宫中。

    没过几日。

    陈玉皎写好完整的一统战策呈上。

    散朝后,赢厉只召太师赢舟、太尉宗肃,与她一同进入龙台后殿。

    几人围坐在一案桌前,赢厉一个眼神,夏公公立即将誊抄的竹简分别地上给赢舟、宗肃。

    赢厉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二位觉得陈客卿此安排,是否妥当?”

    两个男人打开那竹简,垂眸看。

    赢舟远山般的长眉微微一皱,清隽如玉的面容间腾起一缕山雾般在袅绕。

    “咳……”

    他玉白的手抬起作拳,放于嘴边正要咳嗽。

    这一次,陈玉皎的目光却率先落过去,先开口道:“赢太师,君上十分关心你的身体,先前特地让我开下药方,让御医院的人送去。

    那药方是我祖父密传,若是按时饮用,定会有所好转。不知太师近日感觉如何?”

    赢舟眉色微微有所凝滞。

    若是说无效,是打昔日陈太傅之脸。

    若说未按时饮用,便是存心不想好,或者不敬君意……

    在他还未回答之时,陈玉皎又道:“不过即便未好也无碍,臣近日一直在潜心研究,于一古籍中发现惊天之药方。

    古籍记载,伤气血、患常年病痨者,其实是因身体本身之正气不足,亏损巨大。

    若是能补足浩然磅礴之气,便可痊愈。”

    她又转而看向赢厉,“臣斗胆一言,古籍中还言,世间最浩然磅礴之气,便是龙凤之气。

    若赢太师病情还未好转,可每日服用小半碗龙血,或是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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