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边,却有一男子默默陪伴。

    她看竹简,他看她。

    她夜掌灯,他磨墨。

    她受伤,他急红了眼,夜不能寐。

    她想逃,他步步紧逼……”

    赢菱听得双眼直发光,不愧是她想的话本子啊!虽极力美化了她的九哥,但是好听!

    她是土狗她爱听!

    而陈玉皎看着这装潢、诗句,听着那老者讲故事,眉心明显蹙了起来。

    赢菱何时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了?

    尤其是那话本子里讲的内容,实在是……

    罢了,赢菱定然也是三分钟热度,她在这儿陪着也无妨。

    老者在继续讲着后面的故事,“无数个夜晚,女子熟睡之后,男人的视线皆落在女子身上,静静看着,凝视着,眼底深处是无人知晓的爱意。

    在女子熟睡后,男子为她轻轻盖上薄被……

    这一照顾,便是足足一生。

    直至终老,她亦在想着国之大事,而他一直伫立在她身后,终身未娶。

    那女子却从未回头看那男人半眼……”

    赢菱听得十分感动,看向陈玉皎问:

    “呆饺子,你听出点什么来了没?”

    听这么感人的爱情故事,总能开悟开悟吧!

    可……

    当赢菱的目光落在对面的陈玉皎身上时,才发现陈玉皎神情间没有任何向往和情绪,反而是在思索着什么正事。

    听到她的提问,陈玉皎才回过神来,“啊?”

    方才她的确在想元韩国和赢舟、乃至燕凌九的事,并未听那种情爱之事。

    赢菱气得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政事,是我九哥附体嘛!气死我了!”

    好在后面还有很多准备好的故事!

    赢菱坐到她身边,正准备拉着她一起听。

    可陈玉皎的视线忽然落到窗外,对面右前方的一间铺子上。

    那是一间十分高大恢宏的酒铺,上面匾额上独特艺术的字体金光闪闪,雕刻着“微醺”二字。

    酒铺大门两边,还有复古陈旧的木板,分别雕刻秦篆大字: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你的故事值几度?”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顷刻间便能撞入人的心脏。

    而那货架上的一瓶瓶酒,全是用透明的琉璃瓶装着,颜色或粉红、或浅蓝、或浅青、或葡萄紫。

    那般梦幻的颜色,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陈玉皎眉心微微皱了皱,“微醺”二字,以及那两句话,十分独特。

    难道……是燕凌九?

    果不其然。

    赢菱察觉她的视线,知道她遇到事情总想弄清楚,只能为她介绍道:

    “这些日子你在忙碌时,那燕凌九也没有消停。

    在战寒征那傻子被罚龙噬鞭不久后,燕凌九就开了这新铺子。

    说是秦酒旗下分出来的另一字号,专卖女子小酌的酒。”

    “什么花花草草的酒,颜色好看且梦幻,十分吸引女子的喜欢。

    并且酒劲儿十分低,比我们寻常的果酒还低,喝起来甜甜的,口感格外独特。”

    “而且……”赢菱说:“燕凌九还扬言,这些是她独家研发,且整个微醺字号全由她一力负责,不用战家任何人、任何关系。”

    “人人夸她独立,切,依我看她怕是想拥有自己的字号,和战寒征分开,经济独立。”

    陈玉皎敛了敛眸,短短时间心中已经了然。

    显然燕凌九和战寒征的关系越来越僵。

    若继续为战寒征打理秦酒铺子,壮大的也是战家的产业。

    与其如此,不如倒腾自己的字号,只为自己做事。

    陈玉皎喝了口茶:“燕凌九虽自私,某个程度来说,却是个难得清醒的女子。”

    在当今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燕凌九那般、即便婚后也永远为自己而活的女子。

    如果夫家不爱,如此行为值得称赞。

    可战家所有人之前那般喜欢燕凌九,战寒征还为其多次承受处罚,胸膛被烙烙印。

    燕凌九这么做,就显得太过自私自利。

    女子的强大优秀,不是随时标榜自己有多独特、自我,而是在该为己的时候为己,在该爱人时,也该同心同德。

    陈玉皎想到这,思绪更加凝重两分。

    燕凌九,不是个好掌控的人,极度自私自我。

    再看集市上,路过之人皆是对其的能力赞不绝口。

    这样善弄人心的人为朝廷做武器,恐怕……

    而这时,微醺商铺内,一群穿着红色喜庆衣服的乐队走出来,拿着锣鼓沿街敲:

    “微醺宠爱,女子专享!”

    “凡是女子,皆可免银领取微醺当归红枣酒一瓶!”

    甚至还有不少请的人穿插在人群中,带节奏地道:“凌策军师说了,女子得对自己好,得学会爱自己。”

    “在繁忙的午后,家长里短的人生中,抽一段时光,静静对坐窗台,静饮美酒,对自己说一句:

    不好意思,这些年让你辛苦了。”

    “女子不疼自己,还有谁疼?”

    “女子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任何人!”

    一堆独特的话语,又吸引无数人的喜欢,崇拜。

    虽然之前污蔑容弈之事无数人知晓,但知道的到底是最名流那一批人。

    那批人与燕凌九断交后,也懒得管她之事。

    咸陵城来来往往几十万人,也多的是不知道的人。

    燕凌九还十分擅长舆论,每次有任何消息传出,她便扭转,言宅门深深,无数勾心斗角,事情远远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久而久之,即便是真相,看众们也觉得幕后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此刻,听到那些话,女子们无一不是景仰:“到底要如何才能活成凌策军师那般豁达?”

    男人们更是欣赏:“世间独特之人,唯燕凌九也。”

    燕凌九在商铺二楼,看着下方的景象,红唇缓缓轻勾。

    之前战寒征打了她一巴掌,她就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再为战家出任何力!

    她与战寒征签订了协议,整个微醺都是她自己的盈利。

    她燕凌九只为自己而赚银子!

    战寒征一个卫尉,被赢帝当众责打龙噬鞭,丢人现眼。

    还毫无建树,一事无成,时常想着那个前妻,精神出轨!

    这样的男人,已经配不上她燕凌九了!

    想到她接下来的计划,以及近日与那人牵上关系,她眸底就尽是深邃的算计。

    陈玉皎,接下来,很快她就要让其从凤凰台上跌落下来!

    那等柔柔弱弱的女人,不配站在赢帝身边!

    普天之下,唯有她配!

    当陈玉皎摔下高台时,她的武器也将成功。

    她要与赢帝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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