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看着周燃瞪着眼睛愣了好一会，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了，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滚下来，她咽了咽口水，这才缓过来些许。
“啊，”夏眠点了下头，“见着了。”
周燃一听乐了：“哪呢？”
夏眠回头向身后看去，人群中已经没了刚才男人的身影，她找了两圈没见着人，抓着周燃的手还微微颤抖着。
周燃见她好像在发抖，也意识到不太对：“怎么了？”
夏眠回过头，声音有些低：“你刚才看见我身后有人了吗？”
周燃说：“这不满大街都是人。”
“不是，”夏眠说，“一个男的，离我很近，跟着我的。”
周燃眉头一蹙，明白过来夏眠的意思。
“看清人长什么样了吗？”
夏眠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没有。”
是啊，没看清人长什么样，怎么就确定是李誉呢。
夏眠吞着口水缓了缓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啊？”
周燃指着前面的水果摊说：“吃撑了，给水草买个西瓜消消食儿。”
他看了眼还心有余悸的夏眠问：“送你回去？”
夏眠一想起刚才身后跟着的男人，总是不自觉和李誉联系在一起。
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三角眼冷不丁在她脑海中浮现，吓得夏眠一个激灵。
“不、不回去。”夏眠脱口而出。
“不回去你去哪？”周燃问。
夏眠想了几秒，抬起眼犹豫又可怜地看着周燃，酝酿了好一会。
“周燃，”夏眠的声音弱了几分，“我能去你那住一晚上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在“缠”，夏眠的脸皮儿也没那么薄了。
“我可以睡沙发，明天一早就走！”夏眠的语气可怜中又带了几分乞求，“行吗？”
-
周燃推开店门的时候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夏眠刚要说话，周燃抬手比了个“嘘”，示意她别出声。
他走到厨房门口，水草正踩在小板凳上踮着脚够着水池刷里面扔着的锅。
老路中午炒完小龙虾的锅顺手就扔在了那，水草挽着袖子露出小胳膊，一只小手都抓不住锅刷，还一脸认真努力地刷着锅底，刷不动的时候还板起个小脸，严肃得很。
锅刷从手里滑出去几次，水草不急不躁的重新捡起来继续刷，溅了一身的水。
等终于刷的差不多了，她才努力踮起脚蹦着去够水龙头。
这锅她拿不动，就得放在那等周燃回来。
周燃抱着手倚在厨房门口，等水草下了小板凳站稳了地才出声。
“不是让你放在那等我回来吗？”
水草吓了一跳，“啊”的一下叫出声。
周燃学着她也跟着“啊”了一声：“还知道心虚呢？”
水草嘿嘿一笑，搓着两只小手往身上蹭了蹭，把水都擦在了衣服上。
周燃从墙上扯过挂着的纸巾蹲下身子给水草擦了擦手，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真棒。”
水草转头看着夏眠。
夏眠一愣，没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周燃解释说：“等你表扬她呢。”
夏眠也学着周燃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水草真棒。”
水草咧着嘴笑的更开心了。
周燃站起来拍了拍水草的后脑勺：“今天你夏眠姐也睡在这，你俩挤挤。”
水草用力一点头，俩小手对着一拍：“啊！”
夏眠看向周燃：“水草也不回去吗？”
“嗯，”周燃推了下水草的肩膀，“去楼上把小毯子拿下来，等下要搬沙发。”
水草点了点头，窜出了厨房，“噔噔噔”上了楼。
周燃等水草上去了才继续说：“老路说她那个后爸去找广深找她妈了，就剩她一个人了。”
夏眠愣了愣，低着头看着水草：“没带水草一起去吗？”
“没有，他一个人走的。”
“太不负责任了吧！”夏眠瞪大了眼睛，“就算是后爸也不能这样啊，平时不管水草也就算了，把她自己一个人留下是什么意思？”
周燃从冰箱里拿出瓶冰可乐打开灌了一口：“一个打了半辈子的光棍儿，你能指望他对别人的女儿有什么感情？”
“那水草她妈妈呢？就放心的把她扔给继父，自己一个人走了？”
“说是进厂打工养闺女，也没见钱往回拿一分。”
周燃又喝了口可乐，饮料罐儿被捏的直响。
夏眠直勾勾地看着周燃手里的可乐瓶：“我的呢？”
哪有自己一个人喝上的。
“外面有常温的汽水，”周燃的视线落在夏眠手里的袋子上，“你喝不了凉的。”
夏眠低头一看。
便利店的透明袋子外印着logo，透过缝隙还能看见那一方方正正的小包。
护舒宝，更安心。
夏眠干咳一声，把手往后躲了躲，将袋子藏在身后。
周燃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不用不好意思，这玩意儿就和上厕所放屁一个道理，人之常情而已。”
“我没不好意思，”夏眠打断了周燃的话，“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
周燃笑了一声：“没办法，小地方，糙人一个。”
夏眠鼓了鼓嘴，听着二楼传来的动静问：“那水草她会不会……”
她想了好一会措辞，琢磨着怎么把话说的委婉。
“她自己都习惯了，有个地儿就行，在哪都一样。”
周燃这一句，听得夏眠心里更不得劲了。
“水草今年多大？”
“五岁。”
“比小桃儿还要小一岁？”夏眠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
一个五岁的小孩，她能习惯什么啊。
夏眠心里有些发酸。
楼梯响起小脚步声，水草抱着怀里团成团的小毯子一步一步走下来站在周燃面前，指了指沙发。
周燃走过去将上面的抱枕撤下：“你不睡这，你和夏眠姐睡楼上。”
水草转过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夏眠。
周燃把沙发拉开铺好，突然想起什么，起身看向夏眠。
“对了，”周燃看了眼水草，“她睡觉前得听儿歌，你记得给她唱。”
夏眠脑子一懵：“啊？”
水草扭头看了一眼周燃，心领神会，转头对着夏眠点头。
“啊！”
夏眠愣住。
她唱歌跑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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