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爱吃西瓜的小鸟,自然也爱喝小甜水。

    临走时,江福宝在院子的柿子树上没找到凤凰,又去后院看了看。

    还是没有凤凰的影子。

    她猜想,凤凰估计又出去浪了,便也没再管。

    她拽了拽娘亲的裙子,伸着胳膊想要抱抱。

    辰时初,牛车进入城门。

    江福宝在无意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万贞,只见她与白千山,正急匆匆的走向牙行。

    辰时中。

    江家小食铺后院的烟囱,冒起一阵阵白烟。

    锅中的绿豆汤正在熬煮着。

    江福宝搬起小椅子,放在葡萄架下面。

    她爬了上去,可惜,还是够不着一颗葡萄。

    一只米黄色的蝴蝶在她面前飞来飞去。

    “你这皮孩子,怎么爬到椅子上了,快点下来,别摔着。”

    就在江福宝准备伸手捉蝴蝶时,娘亲幽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可能是怕吓着她,所以声音放的很轻柔。

    没等江福宝回头,她就被人从椅子上抱下来了。

    一抬头,刚好看到娘亲生气的面孔。

    “嘻嘻,我知道错了,娘亲,你今天好漂亮呀,怎么这么漂亮,你真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娘亲,谁都没有我的娘亲好看,娘亲你不能生气哟,生气就不美了哦。”

    江福宝心里一抖,她知道自己要挨骂了。

    她吐了吐小舌头。

    拍起娘亲的马屁来。

    油腻至极。

    “哼,就知道诓我,以后不能爬椅子上了知道吗?地面是青石砖,要是不小心摔了,把脑袋磕破了怎么办?到时候真成小傻猫了,好了,去柿子树下坐着乘凉吧,别在这胡闹了。”

    张燕子的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拿江福宝,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打又舍不得打,骂又舍不得骂。

    最多也就板着脸教训两句。

    女儿还嬉皮笑脸的。

    若是语气说重了,估计她家的大哭包也要掺和进来了。

    张燕子看了江四银一眼。

    他果然一直盯着这边呢。

    “嗯,福宝知道了,娘,我下次肯定不这样了,娘亲说的都对。”

    下次一定干!

    江福宝嘴巴答应的痛快,心里却不这么想。

    把女儿抱到树下安置好的张燕子,洗了洗手,继续揉面团去了。

    没有手机玩,也没有电视看,江福宝无聊的不行,她两只胳膊支在腿上,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家里人干活。

    只见爹爹在摆弄烧烤炉子,搞得满脸灰。

    却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而阿奶和娘亲则是在做肉饼,一个负责揉面,一个负责加肉馅擀成饼。

    大伯在厨房熬绿豆汤。

    二伯拿着竹签在串肉和菜。

    大伯娘和二伯娘也没闲着,打扫完卫生,还做好了凉面,以及准备配菜和需要的调料。

    每个人都忙的抬不起头。

    辰时末。

    铺子才开门。

    提前排队的客人,纷纷涌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二楼就全部坐满了,一楼也只剩下两张空桌。

    “这天,可真热啊,把河里的水都要晒干了,我听说最近镇上有不少人都想在家中院子打井取水,所以城中的打井人,这段时间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啊。”

    点完单,等待时。

    有三个熟客,大声闲聊着。

    刚好被坐在门槛上的江福宝听见了。

    她微微侧过身子,竖起耳朵听着闲话。

    “我有个小道消息,你们两个想不想听?”

    “什么消息?当然想了,你快说吧。”

    “王兄,你赶紧的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好好,我说,我媳妇娘家表兄的姑奶奶家的外甥的儿子的好兄弟,在长安镇当官差,听说今年粮税,要涨到四成呢。

    不光如此,还要每家派出一人去修河堤,说是每逢干旱必闹水灾,必须提前预防好,若是不去,就要交二两罚银呢。”

    被称作王兄的男子,半捂着嘴,小声说道。

    “什么?四成?这是不给百姓们活路啊,天这么热,收成时,肯定比不上往年,就这还要加税,那老百姓一年到头也不剩啥了,再惨点的佃农,岂不是走上了绝路?哎!”

    “王兄,此事当真?我娘子就是城外李家村的,若是属实,我得赶紧去我岳丈家说一声。”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你们俩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我啊?你们俩家也赶紧准备好银子吧,最迟八月初,最早七月末官府就该来人了,真是贵啊,以往罚银最多一人一两。

    啧啧,你们看,我今天只敢喝杯绿豆汤,别的什么都不敢点,幸亏我家日子过得还行,这要是村里的庄稼户,只怕要拍着大腿哭嚎了。”

    “”

    三人越聊越起劲,以至于江二勇都端着托盘过来了。

    他们也没停嘴。

    江福宝听得清清楚楚,她从门槛上起来。

    “咻——”的跑到后院。

    把江二勇吓了一跳,他还以为从哪窜出一只大肥老鼠呢。

    直到看见侄女头上的小啾啾,他才松了口气。

    “阿奶,阿奶!!”

    江福宝刚来到后院,就大喊道。

    她大大的眼睛,睁的溜圆,四处寻找着阿奶的身影。

    “怎么了?福宝咋了?”听到孙女喊她,张金兰急急忙忙的提着裙子从茅房出来。

    “阿奶,我听到有人说,说官府要涨粮税,还要我们去徭役,每家要出一个人,不去就要交二两罚银呢,阿奶,什么是徭役啊?”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些。

    所以她只能假装不知道。

    江福宝作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看向阿奶。

    “又要徭役了?该死啊,真该死,上次交了罚银还没多久,怎的现在不但要徭役还要涨粮税,这天不下雨,水稻都种不了,这是不给农户活路啊。”

    家里已经不缺钱了。

    张金兰自然不在乎这点。

    可她也是村里长大的,自然懂庄稼户的苦。

    这声骂,是帮着农户骂的。

    骂完,她还不忘系好腰带和洗手。

    随后,张金兰抱着孙女坐在柿子树下,给她解释什么是徭役。

    时间,在她的说话声中缓缓过去。

    傍晚,回到家。

    张金兰把这消息告诉给江守家。

    后者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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