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蓉一口气没上来,当真是气的不轻。

    那王啸再好,到底如今没有任何功名,才学人品这些都是虚的,毕竟哪个父母会说自家孩子不好。

    可他传出来的那些风流事儿,却都是实打实的。

    “我何尝不知,只是王太傅如今已经暗示过许多次,他如此推心置腹,若我拒了这门亲事,恐让他生出不满。”沈景川缓声开口。

    秦雪蓉再度道:“府里子嗣不少,从其他人里选个如何?”

    沈景川皱眉道:“珍姐儿年纪稍小了些,刚满十三,其他合适的姐儿们都是庶出,如何配得上王家?”

    说到这,秦雪蓉心头一动,想起沈舒意来。

    “老爷是不是忘了,除了静语和静珍还有一个人配得上王家 。”

    沈景川顿了几秒,显然也是想起沈舒意来。

    秦雪蓉当即道:“之前意姐儿身体不好,所以去了佛寺修身养性,如今已过了四年多,她及笄在即,也该把她接回来了。退一步讲,她只比语姐儿小上半岁,就算不考虑王家,我们也总该替她考虑亲事了。”

    沈景川的眉头紧紧皱起,似是在思量这事的可行性。

    秦雪蓉再度道:“舒意同样是府里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和王家也算门当户对,眼下离她及笄还有时间,只要我好生教导,必不会让太傅失望。”

    沈景川还是犹豫,毕竟王家如今看中的是沈静语,若她们提出换人,只怕还是会惹得王太傅不快。

    只是若说让沈静语配王家小子,他也着实不甘。

    语姐儿如今的才名和样貌,冠绝京城,眼下还未及笄,便常有人打探她的婚事,不难想象,若及笄之后会是怎样的情景。

    若是换成舒意,倒也不算委屈了她,王大人夫妇性子温和,王府内宅虽然有不少妻妾,但啸哥儿也算性情中人,性子不坏,总不会苛待了她。

    “此事你容我再想想,不过你说的没错,舒意已经离府许久,也该把她接回来了。”沈景川沉声开口,恍惚间,却发觉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

    见他想起沈舒意来,秦雪蓉虽然不甘,却也知道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

    当年她留着沈舒意一命,便是料到了这一日,她自己两儿两女,难免遭人惦记,有沈舒意这个嫡女在,总能替自己的两个女儿挡一挡。

    “这事老爷倒也不必急着给太傅答复,我想着回头将意姐儿接回府后,找个机会让她同啸哥儿见上一面,最好这事两个孩子你情我愿,王太傅总说不出什么旁的。”

    片刻间,秦雪蓉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那王啸贪图美色,只要日后想法子让静语装病,佯装容貌有损,王啸自己便不会同意这场婚事,到时再把沈舒意推出去,这婚事自然水到渠成。

    沈景川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若出言拒绝,多少都会让太傅心里生出嫌隙,倒不如啸哥儿自己另有想法。”

    “意姐儿离府四年,也不知如今身体养的如何,这几日你让人将她的院子收拾收拾,尽早把人接回来。”

    “是,老爷放心,意姐儿的院子每日都有下人打扫,从未荒废过,只是这几年意姐儿在外无人看顾,规矩礼数怕是多有不妥……”

    沈景川不甚在意:“我知道,她回府以后要劳你多费心了。”

    得了这话,秦雪蓉心下有了成算,毕竟就算沈舒意言行粗鄙,可王啸也不是个好的,若她太出挑,老爷怕是也不忍将她配给王啸。

    只有她不堪些,才会让沈景川觉得嫁到王家是她高嫁,不会再打静语的主意。

    好在那沈舒意也确实不懂礼数、上不得台面,这可正成全了她。

    沈景川在秦雪蓉这里用饭后,便去了书房。房内重新静下来,秦雪蓉叫来翠竹,沉声道:“方才那小厮呢?”

    “小厮已经回去了。”

    秦雪蓉皱了皱眉头:“派辆马车,再派几个人一起去玉佛寺,告诉张嬷嬷,立刻把人给我接回府,要快。”

    “是。”翠竹有些惊讶,连忙应声。

    翠竹离开后,秦雪蓉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女儿太出挑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一家有女百家求,可这百家若都是些招惹不起的,才最头疼。

    王嬷嬷在一旁道:“夫人,那沈舒意举止粗俗、不守规矩,老爷见了会不会觉得她配不上王家?到时又改了主意。”

    秦雪蓉冷笑:“这你就不懂了,她在玉佛寺四年,不懂规矩是正常的,她越是不懂规矩,老爷才越是会让我教导她,离她及笄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这规矩自然学的起来。”

    张嬷嬷既然说她如今心思活络,她便总得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免得她不安分存了和静语还有静珍比较的心思,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

    更何况,她和沈景川夫妻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他。

    老爷在户部尚书的位置已经停滞了太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想着再往上爬一爬,而今最好的方式便是让语姐儿嫁入皇家。

    再者,这些年语姐儿在他身边长大,最受他喜爱,他其实比任何人都不舍把语姐儿嫁给王家那个浪荡子弟。

    张嬷嬷的刁难更甚,沈舒意和玉屏却潜心下来看书练字。

    同春桃询问过两人的反应,张嬷嬷不由冷笑道:“她还真沉得住气,可她耗得起,我一个老婆子更耗得起!”

    张嬷嬷看向春桃,再度道:“你之前说玉屏每日都会到林子那边捡野果?”

    “是,这几日清早皆是如此,时常能捡一竹筐回去。”春桃老实答道。

    张嬷嬷冷笑道:“走,随我去看看。”

    张嬷嬷带着几人赶到时,正巧玉屏摘了一小筐的野果,果子酸涩,其实并不好吃。

    但她在做吃食一道上素来有些天赋,想着可以把野果采回去后,洗净切块,熬煮至软烂,再捣碎加些糖,熬制成酱。

    这样若是平素吃的东西清淡,或者小姐胃口不好,搭配着果子酱吃起来便酸甜爽口,格外开胃。

    当然,也可以用来冲水,自有一种果香,小姐颇为喜欢。

    张嬷嬷瞥见她筐里的那些果子 ,冷笑出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偷摘寺内的浆果!”

    玉屏皱着眉头道:“玉佛寺内的野果,人人都可以摘,方丈……”

    ‘啪’的一声脆响,她话还未落,张嬷嬷一个耳光便甩了下来,狠狠抽在玉屏脸上:“还敢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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