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萧廷善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今日这个结局。
只是他实在心急,他这身体病病歪歪,不说骑射练武,就连婚事都受到了影响。
而且若是按照郎中的说法,他这病若不能好好调理,恐怕难能寿终正寝。
他这一生,还有那么多事没做,还有那么多抱负没有实现,怎么可以因为身体孱弱,就放弃一切?
萧廷善再度道:“连城先生,我宋某人可以向您承诺,哪怕散尽家财、也一定帮您找到连翘姑娘,只是在下顽疾缠身,还望连城先生能出手相救。”
连城冷睨了他一眼,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唯独一双眸子冷冽又清明。
“承诺?你的承诺算个屁!老子为什么要信你?想要我帮你续命,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份造化!”
话落,连城看向一旁的药童:“送客!下次这种满口鬼话想要空手套白狼的骗子,你们都给我把眼睛擦亮着点!”
一连两次碰壁受辱,萧廷善努力维持着那副温柔和煦的模样。
“宋公子,请吧……”
萧廷善无视面前的药童,没动,而是看向连城道:“连城先生,仅靠你一人之力,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找到连翘姑娘,为何不能同宋某合作?”
松柏在一旁帮腔道:“是啊连城先生,都说医者仁心,我们公子体弱多病,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上的您,何况我们公子言出必行,在京中有口皆碑,他若是应了您,一定会帮您找到连翘姑娘的。”
松仁也道:“不虚您立刻就将公子治好,只要您先帮着调理调理身体也成,有公子帮您,您……”
连城有些烦了,从躺椅上站起身,怒声开口:“滚滚滚!烦不烦!老子踏马的又不是菩萨,你们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你!”松柏怒声开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连城一把将手里的葫芦形酒壶砸向萧廷善:“找不到人旁的都免谈,你当老子稀罕!我告诉你们,这京城里愿意帮老子找人的多的是!”
萧廷善反应不及,酒壶险些砸在他身上。
关键时刻,一道寒光闪过,长刀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砰’!
葫芦形状的酒壶应声落地,从中间被劈成两半,里面不多的酒水溢了出来,堪堪掉落在萧廷善身侧。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香。
出手的人是闻人宗,他手执长刀,视线落在连城身上。
而此刻,那把长刀正横在连城的脖颈,闻人宗冷声道:“连城先生若是不想像这葫芦一样被削成两半,最好识趣一点。”
萧廷善神色冷淡的站在一旁,目光亦是紧盯着连城。
他实在是等不起,只能冒险一试。
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在脖颈,泛着冰冷的寒意,连城神色却不见慌乱,视线落在地上裂成两半的酒壶之上,惋惜道:“可惜了!”
萧廷善上前一步,沉声道:“先生,在下是真心想求,只要先生肯出手相助,在下允诺,一定会帮您父女团聚。”
连城的视线落在萧廷善身上,冷笑道:“宋公子这是在威胁我?”
萧廷善道:“不敢,实在是形势紧急,在下只是想同您做个交易,当然,人没找到之前,您也不必替在下根治,但……”
他话还没说完,连城便再度打断:“我若是不呢?”
下一瞬,闻人宗手中的长刀便逼紧了几分,连城的脖颈上当即渗出一片血迹。
“师父!”药童急声开口。
连城神色不变,嗤笑出声,下一刻,他破烂的袖子一挥,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极淡的药草味。
紧接着,闻人宗手中的长刀应声落地。
闻人宗快速后退,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此前拿刀的那只手腕,快速封住几个穴位。
而此刻,那只大手一片红肿,涨红的颜色在转瞬间便蔓延至手腕,仿若火烧般,剧痛难忍。
更让人惊骇的是,他身上的力气也被卸了大半,若非退的及时,闻人宗几乎能预见到他此刻浑身发软,瘫在地上的模样。
“你用毒!”闻人宗怒声开口。
连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冷声道:“二宝,送客!”
下一刻,房内出来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年,少年目光纯净,嘴角还带着没抹干净的油花,听见连城的话后,半点也没犹豫,一把便将闻人宗抡了起来,从墙角扔了出去。
萧廷善心下震动,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
闻人宗的身手他再熟悉不过,少有敌手,哪怕是中了毒,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无战力。
可此刻,他竟被一个少年就这么给扔了出去!
“师父,这个扔吗?”唤作二宝的少年,视线落在萧廷善身上,目光火热。
连城冷眼看着萧廷善,沉声道:“宋公子若想找我看病,就要守我的规矩,当然,之前的话也还作数,你若能把连翘带过来,你这病,我照治。”
门外,沈舒意正估量着时间,结果没多久,便见一道黑色的影子被人从门外重重扔了出来。
门前守着的百姓吓的不轻,纷纷散开。
闻人宗重重被砸在地上,溅起满地尘烟,周身剧痛,那只手仍旧火辣辣的肿胀着。
可相比于这些,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今日这份羞辱!
沈舒意抬眸看去,不由得弯起唇角:啧,这不是身手了得、武艺高超的闻人公子么!
闻人宗脸色铁青,强忍着从地上爬起,下一瞬,便撞进了一双浅笑嫣然的眸子。
沈舒意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挚一点:“公子出来的方式,好特别。”
闻人宗唇瓣紧抿,下颌线的弧度绷的极紧。
沈舒意再度道:“公子可要帮忙?”
闻人宗冷着脸从地上爬起,冷声道:“不必。”
紧接着,萧廷善带着两个小厮也从这破落的宅子里出来,虽不似闻人宗这般灰头土脸,神色却也没好上多少。
沈舒意的视线掠过他,仰头打量了一番宅子上早被灰给挂住的牌匾,眸色疏冷而凉薄:“既然宋公子出来了,也该轮到我们去拜会一番连城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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