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语的话,让沈老夫人和沈景川都有些心动。
大乾佛道两教并行,虽然乾武帝、太后以及不少皇亲都信奉佛教,但同样的,乾武帝亦是崇尚道家的长生不老、驱邪捉鬼之术。
甚至于曾有朝臣,一心修道,渴望得道升仙,更有人重金求购仙丹。
因而,道教在大乾虽不及佛教的名声大、受众多,可每当谈论到驱邪捉鬼,就连许多百姓也会想要找个天师或者道长。
“只是沈家并无相熟的道长,一时找起来倒不容易。”沈景川蹙眉道。
“这就得父亲自己想办法了,您在朝中为官多年,想必总有同僚会有相熟的道长或者天师。”
沈静语沉声开口,随即道:“不过宁缺毋滥,总要找真正的天师才行,否则一些招摇撞骗之辈上门,不仅坑骗钱财,还会耽搁正事,但想来父亲亲自去找,总归是可靠的。”
沈舒意抬眸打量了一番沈静语,便见她神色凝重,满眼认真。
她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讽刺。
若她没猜错,这后手沈静语早就安排好了,这所谓的可靠天师,定是他们秦家之人。
可这个建议不能由他提,只能靠沈景川自己去找、去求。
这样一来,日后若出了事故,才不会被怀疑到她的头上。
“晚些我去找同僚问问,之前倒是确实听闻过一些,只是为父不信奉这些,倒也没怎么关注。”
沈家之前从未出过这种事端,因此他也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可如今…倒是容不得他不上心了……
沈舒意自沈老夫人那离开后,带着金珠和玉屏走在竹林。
竹林里的竹子如今已经被铲除一空,光秃秃的一片,只余几棵榕树,稀稀落落的叶子在枝桠上挂着,看起来落败又萧瑟。
“小姐,这事…是不是冲我们来的?”玉屏低声开口。
沈舒意眼尾微挑,清冽的眸子如月色般沉寂:“自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凡事若是人为,总有目的,而今这府中最迫切的人,除了秦氏还能有谁?”
秦雪蓉接连吃了败仗,如今倒是装的安分守己。
不过沈静语回府,倒成了她最大的倚仗。
“让江漓盯紧我父亲,只看他最后打算请的天师是谁。”沈舒意冷声道。
沈静语这般大费周章,必然是有把握沈景川要请之人,正是他们安排之人。
所以,她倒也不必费心去查,只等着结果便好。
“是,奴婢这就去递消息。”玉屏当即应下。
此刻,瑞雪院。
秦雪蓉见着沈静语来,满眼欣喜,忙招呼着丫鬟上了不少水果和糕点,直到人都退下,这才低声道:“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
“娘就放心吧,我已经都安排妥当。”沈静语神色不变,眼里带着笃定。
秦雪蓉笑了起来,目光阴狠,淬着恶毒的光芒:“这次我非要了结了这个祸害!”
沈静语幽幽道:“当年我就劝你不要留下她和沈舒寒,你偏不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秦雪蓉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胸腔里闷的厉害。
她长出了口气,幽幽道:“我也没想到,这个小蹄子会如此厉害,可这事当真蹊跷,她在玉佛寺几年,我的人一直盯着,怎的她倒是学来了一身本事和满肚子的算计!”
沈静语不予置评,毕竟这几年沈舒意到底过的如何,她并未过问过。
“语姐儿,你说,这个沈舒意…会不会真的有古怪?”秦雪蓉忍不住道:“会不会当真是鬼上身,或者是被那林中的精魅附体?”
秦雪蓉虽从不信这些,可她确实觉得这沈舒意邪门。
自打她回府,她就没讨到过半点好处!
沈静语没回答,直视着秦雪蓉直言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母亲只要记得,等到太虚道长上门,她就只能是沈府的灾星。”
对上女儿眼中的笃定和从容,秦雪蓉愣了片刻,随即笑道:“你说的没错,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就算她真是精魅,一把火也能把她烧出原形!”
话说回来,秦雪蓉忍不住又道:“语姐,你上次去见那太虚,确定此人可靠?”
大抵是这些次接连栽在沈舒意手里,如今秦雪蓉确实有些怕了,怕哪里又出了乱子,更怕又被沈舒意钻了空子。
“母亲放心,此人贪财,且我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若不想身首异处,就不敢生出二心。”
闻言,秦雪蓉才放下心来,眼里当即涌起一片泪花,紧握着沈静语的手道:“幸好娘还有你,否则…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静语的眸色暗了些,轻轻拍了拍秦雪蓉的手,再度道:“只盼着二哥争些气,麟哥儿也不要再惹出祸事,若是我能嫁给八殿下,日后娘自然风光无限。”
她兄弟和姐妹多,若是有出挑的,总会成为自己日后的倚靠。
甚至不说日后,就说眼前,若她的手足有惊才绝艳之辈,必定会为自己的婚事加码。
可惜…眼下三妹和六弟,暂时都指不上了。
“语姐儿,你三妹……”到底都是自己的骨肉,秦雪蓉自是操心完这个,又操心那个。
沈静语沉默片刻,安慰道:“三妹的事儿倒也未必就是死局,若是我能嫁给八殿下,由殿下说项,父亲总会给几分面子,珍姐儿回府倒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婚事…殿下一直想拉拢些武将,尤其是那些真正有军功又有实权的武将,三妹虽然坏了名声,但那些武将多是粗人,只要三妹足够漂亮,又不算太蠢,倒也不愁找不到一门好亲事。”
听着沈静语娓娓道来,秦雪蓉才算是松了口气。
如此,麟哥和珍姐儿,倒还都有出路。
不过语姐儿说的没错,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除掉沈舒意那个孽种!~
沈静语看向满眼狰狞的母亲,轻叹了口气:“娘,当务之急你还是先要把父亲和祖母哄的回心转意,否则日后就算你能靠着我重夺主母之位,怕也只会举步维艰。”
一提起这个,秦雪蓉就满腹委屈,她噙着泪光哽咽道:“我又何尝不想,上次明明你爹有回心转意的迹象,也不知那个贱蹄子又使了什么手段,你父亲如今连我的面都不见!!!”
沈静语拧起眉头,柔声道:“我倒有个办法,就是不知母亲下不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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