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草没有理会，瞄准上叶茂的一条腿，准备摁下扳机。
这是她第二次用枪，又是在晚上，比上一次难度大了许多，不能一下把人打死了，因此动作慢了点。
砰的一声，一声脆响。
叶草心跳停滞片刻，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去。
只见何秋真双膝直直地跪在大理石地面上，面朝着她的方向，脸色苍白，满面泪痕。
“妈妈给你跪下了，之前是我们叶家对不起你。刚刚是茂茂他一时冲动，妈就只求你看在小时候叫过我妈妈的份上放了你哥，你有怨气可以冲我来，草草，求求你，别开枪…我保证之后你哥他不会找你任何麻烦，他已经废了，我只求他活着，妈妈只有他了…”
何秋真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最后还弯下腰，重重地把头磕在了地上。
叶草就这么站在原地听着，看着何秋真卑微的样子，周身的气息沉寂的可怕，握着手枪的手死死地攥着枪把，整条手臂绷得发抖。
脑中闪过从小到大在叶家的一些片段，有苦有乐，当然，苦的部分多太多了。
手紧紧地扶着扳机，久久没有扣下，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何秋真的哭求声。
似乎是看到了叶草的犹豫，何秋真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挪动着双膝往前几步道。
“草草，好歹你也叫了我18年的妈妈，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但我也求你爸让你去读书，也给你吃给你住，现在妈妈就这一个请求，放了你哥……”
叶草听着眼前有片刻恍惚。记得第一次来例假不知所措地去找何秋真，何秋真也只是愣了一下，接着让她去找赵妈和孙妈，立刻出门做美容去了。
之后是赵妈和孙妈教她使用的卫生巾，还为她煮了红糖姜茶。
何秋真确实没有真的对她动过手，但也真的只是把她当个外人。
呵。
叶草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母爱就是会拼尽全力护着自己的孩子，而对不爱的那一个，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会浪费。
“吵死了。”
江暗暴躁地一脚把何秋真踹趴在地上。
“……”
叶草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何秋真，又回头看向江暗又白了些许的唇色，思绪拉回。
“我伤口疼。”
江暗看见叶草终于想起他来了，没好气的说道。
“……”
叶草放下了举起的枪，没有回答江暗而是问向何秋真。
“我可以放了叶茂，但你必须说出赵妈和孙妈的下落，并且去作证叶盛就是那个杀人犯。”
有上次的监控其实真相已经明了了了，两个佣人几乎不可能生还，只是之前她还不愿意去承认。
“…草草，赵妈和孙妈我真的…不要！”
何秋真还想辩解，但看见叶草再次举起的枪，整个身子发软，害怕地尖叫。
“我说！那天…那天是你爸他因为招魂的事被曝光所以很生气，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他就怀疑是赵妈她们泄的密，因为之前她们俩对你颇为照顾。”
“后来我就被她支回了房间，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何秋真开口后浑身像泄了力，捂着被踹到的伤处，紧盯着叶草手中的枪满面颓然。
但叶草还是捕捉到了何秋真说最后一句话时躲闪的眼神。
强忍着愤怒，笔直地举着枪，冷厉地提醒道，
“说实话。”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后半句没说完，打断何秋真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叶草扣下扳机。
“啊———”
叶茂惨叫一声整个人瘫倒在了阳台上，有鲜血顺着阳台的边缘蔓延滴落。
一滴鲜血正中何秋真的脸颊，给整张呆滞苍白的脸庞染上异色。
何秋真整个人就和抽了魂一样，悲戚地抬头望着阳台的位置，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滚落，没有哭声。
寂静许久，叶茂的声音才从楼上传来。
“妈…救我…我不想死…妈…”
声音虚弱无力，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茂茂…叶草！你放过他！我都说！”
何秋真本以为叶茂已经死了正万念俱灰，听到这虚弱的声音又重燃希望，看着叶草的眼神带着恐惧与冰凉，像是被逼到绝境中的人的妥协。
她没想到叶草真的会开枪。
“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不珍惜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劝你最好快一点，不然等下他的血流干了想救也救不成了。”
叶草无视何秋真的眼神，凉薄的开口。
赵妈和孙妈当时有多无助，何秋真就遭受这点又算什么呢？
“那天我上楼后就听到楼下传来两个佣人的哭喊，和棍子打人的声音，我想去救的，但你也知道，你爸想做的事我拦不住…”
何秋真语速加快，试图为自己辩解，可叶草冷如寒霜的眸子让她心下一凛，不敢再去看，将头扭向另一边。
“后面声音就慢慢没了，没多久叶茂他爸就开车出去了，之后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什么都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叶草没有说话，可一侧空着的手却紧握成拳，死死地攥紧。
“我真的不知道去哪了！我发誓我保证！”
何秋真以为叶草还不相信，举起一只手掌保证道。
咬了咬牙，叶草深呼吸一口气克制地问道。
“那辆车开去了哪个方向？”
“…西边。”
叶草收回了举着枪的手，见此，何秋真才松了口气。
“我要你明天立刻去警局作证，不能翻供，将今天对我说的再说一遍，如果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把你儿子给弄死。你知道的，我一个从海底出来的死人，现在做什么都没有顾忌。”
叶草放下警告转身离开往外走去。
“可我去作证，也证实了纵容犯罪，草草，你想妈妈也去坐牢吗？到时候我在里面又怎么能保证你不再找茂茂的麻烦？”
何秋真看着叶草和江暗的背影哀泣到极致。
叶草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何秋真一眼，轻蔑地道。
“你坐牢也是罪有应得，赵妈和孙妈在天上也必须瞑目！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只要你儿子不来招惹我，我不会弄死他。”
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
叶草不再停留，大跨步走到江暗身边。
“好……”
何秋真眼神死寂，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转身往楼上赶。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江暗霸道地拉上叶草的手，将其手上的枪拿下来放回枪套中，再将人往自己怀里拉。
这女人都不知道扶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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