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轩笑得很真诚,充满欣赏意味:“小友龙章凤姿,如明珠美玉,必不蒙尘。”

    他又思索了一阵子,心想这少年小小年纪,却要自己操心下聘之事,显然家中是没有助力的,恐怕也不会有钱财支持。

    那么,当下尽力就可以了,不必与富家子弟攀比。

    他便说道:“千贯的聘礼,面子上也算过得去了。重要的是心意和诚意。”

    又指点陆知白到某某街去置办聘礼。

    陆知白连连拱手道谢,笑道:“我这方子具体情况还没说呢,老兄就为我想了这么许多~”

    刘文轩也笑:“我若不应,岂不是阻妻之仇了?”

    陆知白忙宽慰道:“倒不至于。”

    刘文轩笑容很儒雅和善,说:“具体怎么合作,还看小友你的意思。”

    刘文轩把合作的形式交给陆知白选择,可以说诚意太足了。

    如果是奸商,知道陆知白缺钱,就直接一口价买断。

    或者段位高一些的,花言巧语的哄骗。知道他小年轻,对市场行情不懂,有的是挖坑的机会。

    陆知白微微笑着,反将一军:“我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刘老兄有什么要指点我的?”

    刘文轩似乎已成竹在胸,回答道:“分红。用你的办法做出来的白糖,你拿利润的五成。”

    陆知白略感意外:“老兄,你可真是慷慨!”

    刘文轩也微微一笑:“这也得你的法子好用才行,如果不好用,那只能用老办法制作。你便分不到钱了。”

    陆知白嘿嘿一笑,颇为自信:“自然是好用的。我还有一个提议……”

    “请老哥做我的代理人。一年半载之后,要是有其他商家想要秘方,可以给他们,一样是利润五五分。我四你一。”

    白糖的生意真要做起来,利润巨大,但陆知白的神色,也不是很在乎。

    因为他脑海里这样的配方,多不胜数,只是很多方子需要时间和工业科技来实现。

    刘文轩注视着云淡风轻的陆知白,慢慢的勾起嘴角,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由衷地感慨:“小友日后,必成大器!”

    陆知白嘴上谦虚:“哪里哪里。”

    心中却生出一股豪情,穿越的机会这么难得,他当然不会浪费。

    给古人一点小小的科技震撼~

    陆知白说道:“既然决定了合作,就请老哥现在就找官府保人签合同。然后我再将改良配方口授于你。”

    这年头,正经合作都要经过官府保人,相当于公证。

    两人喝茶,叙了一会闲话。

    官府的差役被请来了,当场写下契书,一式三份,约定了合作方式及内容。

    双方各自签了字。

    刘文轩给了差爷二十两银子,将人送走,又折回来找陆知白。

    陆知白便给他口述木炭制糖法。

    刘文轩听得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这么简单?!”

    陆知白乐了,哈哈大笑:“本来也不复杂,只是现在很少有人想到罢了,就算想到也不会传播开。”

    他思索片刻,又说:“这样如果不够的话,再告诉你一个复杂的方法。”

    刘文轩眼睛睁得更大了,万分震惊:“你还有别的改良方案?”

    天底下这么多制糖的作坊,哪家不知道改进技艺,能提高白糖的质量和产量?

    可是制糖术发展了这么多年,技术还是有限,可见改进的难度之大。

    这个少年是怎么回事,随口提出改进技艺的手段,一个两个都轻描淡写的?

    陆知白已是在桌上摊开一张纸,提着毛笔开始绘图纸,说道:

    “另一个办法,说起来可就复杂了,时间也花的长,但优点是制作规模会大一些……”

    他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把《天工开物》中的黄泥水淋糖法告诉了刘文轩,还将关键部分用文字写了出来。

    顺带,还将需要用到的“瓦溜”画了出来,这可是关键工具。

    刘文轩盯着图纸,怔怔发呆,似乎在推演着过程。

    陆知白轻咳一声:“老兄,方子已经给你了,你派人去试验吧,在此期间我就待在你店里。”

    “不必了,”刘文轩回过神来,露出亲切的笑容,“既已签了契书,我自然是信你。不过,这两个方子……”

    他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从何而来?”

    陆知白不假思索:“祖传的。”

    嗯,没错,老祖宗传下来的。

    刘文轩只是静静注视着他,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陆知白转念一想也知道,这答案听起来假得不得了。

    其中透露出来的敷衍意味,实在伤害两人之间的信任。

    于是陆知白露出无奈的笑容,诚恳道:

    “好吧,其实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还需要老哥你去验证效果……”

    “效果……”刘文轩轻轻敲着那个装着成品的瓷罐,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天纵奇才啊!”

    没等陆知白说什么,刘文轩又笑问道:“不知陆小友晚上可有安排?能否赏脸,你我到福满楼一聚?”

    面对一起恰饭的盛情邀请,陆知白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为,下聘的钱还没有到手呢……

    福满楼是南京城中一个知名酒楼。

    刘文轩要了个小雅间,宴请陆知白。

    两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黄昏。

    得知陆知白近来的遭遇,刘文轩很是惋惜,也很照顾他。

    知道他年少体弱,大病初愈,刘文轩没有劝酒,两人喝的白水,一顿饭下来,都还清醒得很。

    饭后闲坐了一会儿,刘文轩取出一个锦盒递给陆知白:“里头是一千一百贯宝钞。”

    陆知白打开看了一眼:“嗯?不是说好的一千吗?”

    这一千贯,是提前给他预支的分红。

    刘文轩笑道:“还有一百贯,是我随的贺礼,提前庆祝小友新婚之喜,可不要嫌少。”

    随礼一百贯可真不少了。一贯就是一千个铜币,一百贯就是十万个大钱。

    两人才认识第一天啊。

    结交之意不要太明显。

    对方主动示好,陆知白也不会拒绝,他俩以后来日方长嘛。

    “老哥破费了!”陆知白心中暖洋洋的,但笑得有些尴尬:“我还在等结果,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

    刘文轩笑眯眯:“迟早的事。”

    顿了片刻,又说:“可惜,我没有女儿。”

    陆知白无语:“……”

    我都喊你大哥了,你还想当我岳父?

    给了宝钞之后,刘文轩又派人到车马行叫了辆车,送陆知白和两个小厮回住处,可谓周到至极。

    陆知白靠自己本事赚了钱,腰包鼓了,底气也有了,这一晚睡得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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