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知白回过神来,手中被塞了一杆小秤,喜婆们轻轻推他,叫他去挑盖头。

    朱长乐微微缩了缩身子,手中的红帕子一下子拧紧了。

    那双小手,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肤如凝脂,细嫩娇美。

    陆知白慢慢走近,坐到床边,心脏咚咚的跳动。

    紧张。

    他缓缓伸出小秤,轻轻掀起红盖头,然后看到了……

    并没有看到新娘的面容。

    盖头之下,她还戴着红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的面庞。

    只露出一双秋水黑眸,长睫轻颤着,一连眨动了好几下,带点娇羞、带点紧张的抬起眼儿,怯怯望向陆知白。

    陆知白终于见到了他媳妇儿的长相,虽然没看全,却也大大减轻了他的好奇心。

    他注视着少女那双极漂亮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欣喜之情从心底蔓延到眼底。

    朱长乐也注视着他,被这么俊朗的少年看着,她的心脏砰砰狂跳,脸颊瞬间就红透了,羞答答的又垂下了眼。

    一旁的喜婆见惯了这种场景,咧着嘴笑,又招呼他们,该喝合卺酒啦。

    小葫芦被破成两半做成的两个酒杯,以红绳相连。

    两人各饮一口之后,交换酒杯,将余酒饮尽。

    陆知白看着朱长乐,在好奇她怎么喝。

    就见一旁,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轻轻掀起她的面纱。

    那小姑娘便颤着睫毛,很羞窘的小口饮酒。

    陆知白感觉自己的注视可能给她带来压力,便挪开了眼。

    合卺礼之后,便是解缨结发礼。

    陆知白解下朱长乐头发上的红缨,双方再各自取了一缕头发,以红缨绑在一起,再放入一个红色锦囊中,这礼就算成了。

    “礼成!祝新人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几个丫鬟露出揶揄的笑容,齐声祝福讨赏。

    喜婆们也纷纷送上祝福,随后开始赶人。

    一群女子轻笑着离开,让新人度洞房花烛之夜。

    门被关上了。

    屋内,烛影摇红。

    陆知白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娇妻,颇有几分身在梦中的感觉。

    太梦幻了,哥们真的脱单啦?

    可是,小姑娘才十五岁,也就是初三的年纪,他实在是,实在是……

    下不了手啊。

    关键是现在身体条件也不允许。

    轻飘飘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陆知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不是在做梦,是酒劲上来了……

    陆知白平时晚上本来就睡得早。

    往常这个点,他都已经睡下了。

    现在再加上上涌的酒意,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他轻轻地对朱长乐喊了一声:“娘子,今天辛苦你了……”

    一刹那,朱长乐的脸颊再次红透了,黑眸不禁有些闪躲,说不出的娇羞。

    她垂着脑袋,心跳如擂鼓,脑袋里懵懵懂懂的想着,成亲之前母后和邓姑姑等人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

    羞得不能见人了。

    但感受到陆知白期待的目光,朱长乐也只能声如蚊蚋的回应了一声:“夫君……”

    “嘿嘿~”陆知白望着她傻乐起来。

    从此以后,这世间就有一个女子,完全属于他了。

    不过。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脑袋晕乎乎,只得直白的道:

    “娘子,四哥,四哥灌了我好多酒……虽然喝了醒酒汤,但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他真的完全睁不开眼了,往床上倒去。

    睫毛轻轻颤了颤,便彻底闭目,沉沉睡去。

    “哎……”朱长乐有点儿手足无措。

    抿着唇,呆呆盯了他一会,心头的紧张渐渐消散了。

    却又有一丝疑惑与不安。

    她不解,按照母后她们的说法,这成亲的流程,好像还差了一点,没完成啊……

    可陆知白已经睡着了。

    朱长乐其实也有些又累又困,夜又已深了,除了睡觉确实无事可做。

    陆知白衣服都没脱,朱长乐像只小鹿一样,睁着大眼睛,坐在他身边端详了半天,又试了几试。

    但以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帮他脱下外衣。

    最终,只好帮他把鞋子脱下,又费力的将他的身体摆正,轻轻盖上被子。

    朱长乐再将自己的衣物慢慢脱下,脸蛋红彤彤的。

    帐幔落下,她躺进被窝里。

    身侧有一个男人,这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她有些迷茫的眨巴着眼。

    朱长乐想起一件事,明天一定要比陆知白先醒。

    她有点担心,陆知白会不会偷偷掀起她的面纱,偷看她的脸呢?

    太残忍了。

    只是想一想,朱长乐便感觉心都要碎了。

    就算他不在意她的容貌,但她自己是很在意的……

    更何况他又是那般丰神俊朗,越发的令人自惭形秽了。

    朱长乐胡思乱想着,愁肠百结。

    可是身侧传来的温热,还有男子的气息,那么真实……让她渐渐平静了几分。

    不管怎样,不是做梦,她真的,出嫁了。

    虽然身边睡着一个男人,非常不习惯,但朱长乐安慰自己,迟早会习惯的。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小心翼翼的,又往陆知白身边靠了靠,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

    天色微明。

    朱长乐猛然睁开眼睛,随后,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上面纱还在。

    再看向身侧,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年,还在静静睡着,呼吸均匀清浅。

    “呼……”

    朱长乐暗暗松了一口气,激烈的心跳渐渐平缓。

    她往常便起得早,现在醒了就睡不着,却又不敢乱动,怕惊醒陆知白。

    磨蹭半天,朱长乐终是忍不住坐起身来,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晨光,用目光细细描画着身侧的男子。

    她慢慢的看着,观察每一个细节,像是在欣赏什么名家画作。

    这就是她的,夫君呀。

    ……

    陆知白睡得很沉。

    不知不觉间,做起梦来。

    梦到他从安乐居出发,坐着马车,带着两个小厮,一路往玄武湖东北方行去,进到了钟山范围。

    然后马车艰难地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有小桥流水的地方。

    这梦特别逼真,在一棵大槐树下,陆知白挥铲挖掘,挖出了一大堆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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