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道:

    “国库问题,牵扯到许多方面。

    首先,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对国家长远发展,其实是不利的。陛下是否赞同?”

    朱元璋略作思索,眉头微皱,点头,但又说:

    “可元朝种种盘剥,搜刮了太多财富。若在北方,百姓哪怕能自给自足,已是不错了……”

    陆知白点头,他说的倒也是事实。

    朱标思考,笑说:

    “我晓得妹夫看重工商,大约是说若时间长了,还是只能自给自足,说明没有产出足够的物资用来交易,是因为技术落后,以后或许被异族超过了。”

    陆知白笑着点头:

    “种田的产出,还是太低了。这样其他行业的技术也得不到改进,整个国家都无法进步。”

    朱元璋自是明白的,叹道:

    “可是现在,大明就是一个有些病弱的小孩,叫他去跳,去跑,难免累得气喘吁吁……”

    陆知白同他说:

    “陛下可知,经世致用的下一句是什么?”

    朱元璋微微摇头,眯起眼睛看他。

    陆知白淡淡微笑,一字字说:“工商皆本。”

    朱元璋与朱标,都是眉头猛的一皱。

    这个观点,实在太过大胆!

    农桑才是根本,被他们记入骨髓。

    略作思索,朱元璋却笑了,说:“这话要是以往听了,少不得要罚你!”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栖霞这个成功案例,二者完全可以一起发展。

    朱元璋本就是想以此,来考验一下陆知白为政的水平。

    陆知白笑说:

    “粮食安全,当然是首位的。但工商也很重要。

    以往确实没这个条件,可以后番薯推广开了,或者耕作技术改进,就不需要那么多种田的农民了。

    让他们去做工,生产商品,才可以让整个国家的壮劳力,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朱家父子凝神听着。

    朱标问道:“生产的商品若是超出了需要,卖给谁呢?”

    陆知白笑说:“我们有军队开路,可以卖给其他国家。”

    朱元璋眉头微皱,并不想讨论开海相关的事。

    他道:“不是要说国库么?”

    陆知白说:

    “正在说呢。一言以蔽之,请陛下如重农桑一般,重视工商,改变工商税。

    另外,既收了税,便要给他们保护和优待。”

    栖霞的税收,朱元璋已看到了,自然是有些心动。

    但他却知道,全国各地情况不一,没这么简单。

    他又问:“商人重利轻别离!利欲熏心者不在少数,若是往后许多人都削尖了脑袋只想赚钱,咱该如何教化他们?”

    陆知白叹了一声,说: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陛下应知‘儒商’,子贡就是一个儒商,君子爱财,又能取之有道;同时达则兼济天下,立己立人,达己达人。”

    朱标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的缓缓道:

    “难道你想……让商人也可以读书,甚至,做官?”

    朱元璋听了并不恼,只是哼了一声:

    “哪怕咱许他做官,他若不去济天下呢?谁晓得他是不是君子?”

    陆知白说:

    “若希望所有人的行为都符合道德,最后一定盛产伪君子!

    所以,应推行的是规则,譬如明确的、一视同仁的律法和制度。道德永远只能为辅。”

    朱元璋略作思索,想到了别的:

    “打个比方,沈家家财不知几万贯,咱之前虽点了他两个族人做官,但子弟终究不得参加科举。

    倘使,他交上万贯,买家族以后能科举,他会买吗?”

    “……”陆知白不禁张目结舌。

    老朱的脑洞还挺大的,快穷疯了啊。

    很快,陆知白便说:

    “不太行。这不是卖官鬻爵,但同样会衍生许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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