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现在炒青菜的时候,甚至还能用得起猪肉呢。

    吃过饭,一家人继续忙碌,女人们要出门做工,因此洗碗的工作被分给了家里的孩子们,她们穿好衣服,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门。

    郑美树收拾好了出来,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也不知晓花娘如何了,说是机密工作,好多时日都不会归家来。”

    当初她怀着花娘的时候,丈夫就已经受伤了,两人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个孩子会是他们此生唯一的孩子。

    她也存了一些私心,在取名的时候,提议取名花娘,说是想要花娘像是花儿一样好看。

    实际上,郑美树是觉着自己叫美树,树上开花,她的女儿,当然要叫花娘。

    岑大壮也跟着直起腰:“花娘不是写信回来了吗?说是一切都好,她可比咱们出息,能在官家做事,工资都比我们高上一大截呢。”

    说起这个女儿,夫妻两个脸上便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从前虽疼爱花娘,可总是会担忧她的未来,女木匠如何好做,没有成亲,以后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旁人只会觉得她一个女子好欺负。

    平日里,他们对着家中的侄儿们,也是多有关照,就是盼望着自己百年之后,侄儿们能够为女儿撑腰。

    有时候若是兄弟妯娌间闹了矛盾,自己都觉得被人捏了短处,怕影响女儿终生。

    大家都是兄弟妯娌的,原本该平起平坐,却因着此事自觉低人一头,面上笑着,心底总是气不顺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

    花娘被官府招去做工了,工钱比家中所有人都高,且听说做得好,还能升职,日后说不得能当上官呢。

    天奶,他们岑家,可从来没有出过官身。

    知晓这件事的时候,就连向来喜欢感慨“若是花娘是个男子”就好的岑爷爷,都改口成了“我就知晓花娘是个出息的”。

    岑大壮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问妻子道:

    “这送信的日子快要到了吧,如今眼看要入秋了,之前扯回来的布料不是说要给花娘做床好被子吗?可做好了?”

    郑美树也是笑:“做得差不多了,我要做工实在腾不出空,爹说剩下的他来做就好了,还自掏腰包,买了三大根肉干,说让我们带给花娘吃呢。”

    岑大壮诧异:“爹还会做被子呢?”

    不过想到自家老爹自母亲走后便一直都是自己过,会做被子也正常。

    又诧异:“爹这么抠门,竟还舍得买肉干给花娘了。”

    郑美树笑得自豪:“花娘给他老人家长脸了,他如何不能买肉干给花娘吃,这些时日与村中老人聊天,爹那可是三口不离花娘。”

    女儿被父亲看重,岑大壮心底也高兴的很:“光有肉干也不行,县里不是说什么营养要均衡吗?我之前发下来的工钱,你放一半到包袱里,让花娘别舍不得吃喝,平日里要好好吃饭,也莫要太辛劳了,差大人们说过,十五岁,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呢。”

    “你就知道嘴巴说,你又不是不认字,自己写不行吗?”

    岑大壮嘴硬:“我哪有时间,这又接了好几个活,成日从早忙到晚的。”

    其实是他写字太丑。

    有的字不会写还只能拼音,实在不好意思自己写给女儿。

    夫妻多年,郑美树自然是知晓他的,只是呵呵笑着并不说破。

    两人聊了这么一小会,就准备分别了,接下来估计就是如往常一半,郑美树去做工,岑大壮在家里做活。

    虽都辛苦,但想想赚到的工钱,又都觉得振奋满满了。

    “走了走了。”

    其他妯娌们从屋内出来,招呼着郑美树。

    也有小孩子一边刷碗一边撒娇:

    “娘,记得给我带糖吃。”

    “记得了,你个馋虫!”

    小孩子们被说了嘴,却并不难受,而是期待无比,以往哪怕是哭嚎也是得不到一口甜口的,如今不轻不重说上一句,就能有糖吃,自然是不介意。

    一家人正热热闹闹的要走出一波去上工的,突然由远至近一阵敲锣打鼓声。

    “谁家办喜事啊?”

    “如今都忙,没听说啊。”

    “我们村里还有这么富的人家吗?竟请得起锣鼓队了?”

    岑家的人都好奇起来,打开门往外看。

    却见不远处敲锣打鼓的队伍一路径直朝着他们家而来,在纷纷开门探头看是什么情况的邻居注视下,那为首的差役戴着个大红花,和里长一起特别喜庆的迎了上来。

    “恭喜恭喜!!恭喜岑家出贵女!!光宗耀祖!荣耀乡里啊!!”

    在岑家人一脸懵的情况下,那差役就将一个“有功之臣”匾额送上,上面同样扎着大红花。

    郑美树与岑大壮听到贵女,就知晓大概是自家女儿了,只是却不敢确认,心跳如擂鼓的紧张看着这些人。

    “你们,你们说的是谁啊?发生什么了?”

    差役道:“正是您家的岑花娘岑大人!岑大人才智超群,办事勤勉,研究出一样方便运货的滑轮构造,日后,咱们无论是陆运还是水运,这运货可都方便多了。”

    “柳大人都亲口夸了岑大人乃是有天赋之人,立了大功,这不,提升为工程部首席工程师了,有官衔,类比县尉啊!”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当即哗然。

    他们是知晓岑家的花娘被官府招去了,本以为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升官。

    郑美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原来人在激动的时候,是会自己哭的。

    她哆嗦着声音:“我家花娘,我家花娘真的当官了?!!”

    差役维持着喜气洋洋的声音,指指身后的一车东西,保证将喜意传送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这不光是升了官,还有奖金呢,不过我们今天不是来送奖金的。”

    他超大声的道:

    “有功之臣的家,自然是有功之家,瞧瞧这些东西,粮食肉油,还有布料……”

    “都是奖励您家,感谢您家培养出岑大人这等优秀人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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