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柱一个劲的乐,“升官是好事啊!怎么把功劳往他们小辈头上安?”
四舅公,“你不知道,那天两孩子去买东西,亏丫头多了一嘴,硬是点醒了我。
差点招了人家记恨,要是被揪着小辫子,那就惨了!”
菜陆续上桌,周建国在旁边倒酒作陪,看四舅公饮酒说事。
作为城乡供销合作社的二把手,又是副经理,上面还有一个一把手。
这些有职位的干部,都有专门的福利——印制供销社特别字样的,深蓝色工作服大褂子。
冬天可以加在棉袄外面。
一色的戗驳领,熨的板正服贴,布料厚实挺括,长长的拖到膝盖,又挡风又神气。
口袋大,装东西也方便。
两个月前,这一把手要办退休手续的前一天。
供销社里的同志,带着革委会的干部一起找到了他。
说有人检举揭发,说他利用职务之便,把手伸向了国家的口袋。
无论四舅公如何解释,都被人强行按倒在柜台上。
结果从他的工作服大口袋里,搜出了一串钥匙,还有几张擦屁股用的草纸。
还跟他们供销社里,卖的品种不一样,又粗又硬,一看就是小杂货店里的次品,最不值钱的那种。
这下子,就连栽赃怀疑,都使不上劲了。
四舅公当时就大喊冤枉!
说一把手退休了,他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可他还没有到退休的时候,没有办法给别人让路啊!
当时所有人的视线,就集中在了三把手——徐主任的脸上。
那个人才30多岁,想不到心机这样深。
到了这时候,他索性也不隐藏了,叫着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副经理经常将咱们供销社的东西带回家去。
不信你们再搜,外衣口袋没有,说不定里面有。
到了这一步,众人也知道有可能被利用了。
但还要搜二把手的内衣?
这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若是再搜不出东西,实在难看。
四舅公当即就大喊起来。
“咱们都是多年的同事,我不想让同志们为难,更不想让革委会的领导们被人利用,我老崔不用人动手,我自证清白。”
说着自己将所有的衣服都脱下来,只留了一个没有任何口袋的裤衩和白背心。
将这些衣服扔到了三把手的面前,“你自己搜吧!”
见对方如此硬气,三把手的徐主任还真就搜了,可是所有的口袋翻出来里面都什么都没有。
当时他就气愤地诬赖四舅公,“今天没有,不代表平时没有!他伸惯了手,家里肯定还有!”
此时在场的人已经不相信了。
可四舅公硬气的很,主动的将革委会的人带到家里去搜。
结果他们家除了生活必需品,连一粒花生黄豆都找不到。
床肚下拖出来的小坛子里,只有咸菜萝卜干。
粮食是不少,可那是人家婆娘孩子一家挣工分,上交之后余下来的,而且还没有脱粒。
众人都知道,供销社里卖的都是脱了粒的大米。
只有私人家才有未脱粒的,只在不够吃的时候,才扛去脱粒一袋米,这样避免生米虫。
本来那三把手还想要攀咬,说他们家可能贪污的东西卖了钱,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是要抄家,要刨地皮呀!
随同而来的供销社里面职工,看不下去了。
他们一个个都站出来作证,说四舅公工作上很严谨,从来不接触钱。
就是有亲戚来找他,也是让其他的职工带着去交钱,他完全不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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