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哈哈哈!

    李知府仰天大笑。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呐哈哈哈!

    他乃大皇子家臣,从一介小县丞,爬到如今的知府之位,他岂会是一个简单角色?

    就说前几日,初姑娘用计算计了他与大皇子,还调动江南百姓,联合他们,收集证据,把证据送往巡抚处。

    那两天,他日日吃不好,夜夜睡不安,生怕脑袋上的乌纱帽不保。

    可结果怎么着?

    六皇子出手了!

    他派遣心腹暗卫,从巡抚处拦截下所有证据,保住了他。

    哈哈哈!

    他有六皇子撑腰,岂会怕这群毛还没长齐的愣头青?

    “我在江南城遮不遮天,可不是你说了算,可你们在我江南的地界上安家,便要受我管辖!”

    在江南,他说了算!

    “把他们给我带走!”

    “我看谁敢!”

    秦牧羽反手拔了剑。

    顿时,空气凌厉,冒着滋滋的火星子,整个前院就像一张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相较之下,新房则显得安静极了。

    新娘盖着红盖头,双手交叠,静静的坐在喜床上。

    窗外,两道身影藏在暗处,警觉的盯着周围,探听动静声。

    秦牧雪紧紧把着袖中的匕首,扫视四方,待时而动。

    陆云初微压着身体,在她身旁,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映着斑驳的烛光,一双眼睛如豹子般精明,就连呼吸都压得微不可察,蛰伏的极好。

    她有武在身。

    是个练家子。

    她哪里柔弱不能自理了?

    他感觉上当了,可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扭捏,她丝毫不在意,倒显得他儿女情长似的。

    该死!

    当时,为何要来招惹他!

    “有动静——”秦牧雪忽然扣住陆云初的头,警惕的扎进花丛里,陆云初猝不及防吃了一口草。

    抬起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紧紧的贴着墙垣,悄然无声的朝着新房潜伏。

    果然是贼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阿狸哥哥,纵火不成又下药,手段卑劣,令人可耻。

    今日,便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秦牧雪拔出匕首,陆云初按住她的手腕,“似乎不太对劲。”

    “陆师兄,怎么说?”

    “他没进新房。”

    “难道不是冲着阿狸哥哥去的?”

    怎么回事?

    李知府前来闹事,制造声响,不就是为了引走大家的注意力,好趁机对阿狸哥哥下手吗?

    怎么这个贼人藏在墙垣下,不动了?

    二人摸不着头脑,陆云初沉声道:

    “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先藏起来看看,若是把人惊跑,可就不好抓了。”

    陆师兄说的是!

    陆师兄身上真好闻。

    前院。

    凌厉的气氛一触即发。

    自古来,老百姓跟当官的相比,从来都是弱势的那一方,就好比现在,官兵强行动手抓人,他们反抗,就成了殴打官差。

    崔前进的嗓门愤怒的差点要撕破了:

    “刁民!”

    “你们这就是不服管教的刁民!”

    哪有平民跟官府对的干的?

    若说这群人是匪徒、是奸细,是叛徒,也不为过。

    这句话触到了秦牧羽的逆鳞,他一个少将军,珍视名誉如性命,岂容这些人玷污,上去便给了他两耳光。

    崔前进怒火中烧,提着剑便跟他打了起来。

    结果,发现自己打不过!

    怒得一声令下,召来七八个官兵,一起围攻。

    秦牧羽厉声道:“江南知府腐败如此,待此次回都,我便向吏部一一言明。”

    崔前进扬剑大喝,“那就看你有没有命活着离开江南城!抓住他!”

    秦牧羽踢桌子,砸椅子,砰砰哐哐的动静声闹得非常大。

    唯有前院的动静声大了,所有人都注意着前院,凶手才会放松警惕。

    他砸了好一通。

    一头汗。

    阿狸说得对,这喜服着实太沉重了,穿在身上就是累赘,打架都不好动弹,一个不慎就被八个官兵扑上来,如狼似虎般的擒住了。

    崔前进阔步上前,两拳砸他肚子上。

    “唔!你竟敢打本少将军!”

    “你是少将军,那我便是镇国大将军!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给我提鞋都不配!”崔前进猛踹他一脚。

    秦牧羽闷呼一声,眸子发戾,长这么大,去过那么多地方,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欺人可耻的地方官府。

    “舅舅那个混账,一年到头只知道在帝都城贪图享乐,如此放纵你们这些人狼狈为奸,萧夜行王八蛋!”

    李知府双手撑腰,懒洋洋的站在台阶上,“哟!”

    萧都督是他舅舅?

    他可没听说过,萧都督有一个这么大的外甥。

    江南一带,一州五城的陆兵、水兵,全归萧夜行掌管,权力远在江南知府上,况且,萧都督是为摄政王办事的人,顶头上司直属摄政王,就连楚皇曾经想支他时,他都会先过摄政王的意见。

    李知府讥讽道:

    “小贼,你想乱认亲,人家萧都督可不认识你。”

    “不如,你叫我一声爷爷,我或许会认下你这个龟孙;不然,就把你舅舅叫过来,本大人倒是要好好看看,你舅舅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夜色沉沉的临湖小筑外,男人嗓音如幽远钟声,直击而来:

    “他舅舅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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