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忽然间,一道冷然的身影翻过墙头,进入视线。

    男人神色一紧,立即转身就跑。

    秦牧羽扯唇:“往哪跑!”

    男人赶紧推开周边的人,百姓们乱了一大片,混淆了视线,又推倒手边的商贩推车等物,造成一片混乱。

    百姓们骂骂咧咧:

    “瞎了眼了!”

    “站住!”

    “你这该死的贼人……”

    男人顾不得那么多,头也不回的跑,一口气跑出去五条街,直至摆脱后面的人,才扶着墙面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冷笑道:

    “就凭你独身一人,还想追上我?做梦!”

    “是吗?”

    身后,凛笑的嗓音响起。

    男人浑身一僵,下一秒,只见一把冰冷的长剑从身后搭在脖子上,冰冷刺骨,整个人直接僵得不敢动弹。

    秦牧羽握着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乌大人,好久不见。”

    男人僵站。

    “转过身来。”

    男人绷紧浑身,手掌有些哆嗦,看样子像是害怕极了,挪动着脚步,缓缓转过身时,忽然扬起手来,掷出一条蛊虫,“找死!”

    秦牧羽直接扬手一抓。

    蛊虫抓进手里,扔在地上,一脚跺碎,碾得稀烂。

    男人瞪眼:“?”

    啊?

    这蛊虫一接触到人的皮肤,就能钻进人体内,啃噬人的内脏,直至大出血而亡,他竟然直接用手抓,就像抓一只普通的大青虫?

    有没有搞错?

    “你……”

    “蛊虫?”秦牧羽薄笑一声,“我在南蛮待了五年,真以为我是白待的!”

    他的蛊术由殷王亲传,如今的水平已足以与司蛊局的巫师相比。

    他一直以为蛊虫是阴害之物,直至殷王所炼制的蛊助阿狸有孕生子后,他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学习防身。

    可是殷王白天忙于朝政,只有晚上能教他。

    他学得认真。

    每个晚上,殷王孜孜不倦的教他,他废寝忘食的学习,二人经常互相交流,直至三更天才睡。

    男人见一计不成,拔腿想跑,却是肩颈猛地吃痛,整个人踉跄的扑跪在地上。

    秦牧羽剑尖一挑,挥落他脸上的面巾,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不是乌弥天!

    “你是何人?”

    “哈哈哈!”男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当然不是乌弥天了,秦将军,您认错人了!”

    秦牧羽沉眸,“乌弥天何在?”

    男人放声大笑:“你有闲工夫在这里问询我,不如赶紧回宫去,说不定去晚一步,乌大人已经抓住了小世子,小世子命悬一线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是吗?”

    不远处,一道含笑无温的嗓音传来。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只看见殷王抓着一个人走来,而他手中之人正是乌弥天!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乌大人……”

    怎么会这样!

    秦牧羽侧头,自己追错了人,殷王抓住了人,这一局,是他输了。

    “来人。”

    萧珏现身,立即擒住二人,一并抓走。

    殷王取出袖中锦帕,一根一根擦拭着苍劲的指尖,道:“易容术也是巫蛊之道的一种,一旦习成,比你们大楚的易容术更精细数倍,想不想学?”

    侧头看向秦牧羽,一双凤眸笑起来时又长又弯,还有几分邪肆:

    “今晚来我屋里,我教你。”

    秦牧羽收手,长剑回鞘,“不想学。”

    “偏要教。”

    “?”

    秦牧羽差点呛笑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问道:“今日是我饮了酒,识人不清误了事。”

    “你想耍赖?”

    “我何时耍赖了?输就是输了,我又不是不认账,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殷王沉笑一声,扔掉锦帕,从广袖中抽出一支蓝色的玉箫。

    “送给你。”

    秦牧羽微愣,“送我?”

    他都输了,还送他东西?

    “拿着。”

    秦牧羽犹疑的接过,却发现这玉萧触手冰凉,握在手中的份量极佳,一看便是由上好的材质雕琢而成,上面镌刻着红色的盘龙花纹,尾部坠着一块羊脂玉,蓝色的穗子随着玉萧的移动而晃动着,十分好看。

    殷王看着他:“每年春秋,你都喜欢坐在屋顶上看大雁,吹杨叶,而这特制的玉箫能发出与杨叶一模一样的声音,却比杨叶声更悠长平稳,更有穿透性。”

    秦牧羽眸子微垂。

    每年冬去春来时,看见大雁,他便会想起小时候与楚狸、与楚傲天还有秦牧雪,大家在一起玩的往事。

    是阿狸教他吹杨叶。

    身在南蛮,怎么会不想家呢?

    “谢谢。”

    “从今往后,只许吹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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