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记忆里那张脸,总是架着厚重的黑色边框眼镜,脸上从来都是寡淡的表情,整个人懒洋洋的,似乎万事都不曾被她放在心上过。

    自己被人欺负,她只是盯着她一会儿,淡淡地开口道:

    “我不是让你告诉他们,你是我江嫦的徒弟了吗?”

    她就被她撩起的眼皮,没有感情的眼神吓得只会抽噎,让她想起其他师傅和徒弟们说的话。

    “你只是她养来替代自己的小玩意儿,看你老实而已,要是不听话,就让她把你送回孤儿院和狗抢吃的去。”

    她一肚子的话,半句都不敢多讲。

    次数多了,她就明白,这个人不会为她出头的,自己就是她踩踏的工具。

    因为在那些人眼里,自己这个师傅啊,也不过是个可笑卑微的脏烂货。

    而自己是用来摆脱她厄运的。

    江嫦若是知道江爽是这样想的,估计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她的一生就做了两次选择,一次是拜师,一次是收徒。

    一次被拖入地狱,一次直接没了性命。

    她是几辈子作恶多端,才会落入这样的深渊哦。

    江嫦看江爽面色变来变去,不知又在琢磨什么,就捂嘴打个哈欠道:

    “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恭喜你们天长地久啊!”

    江爽听完后,脑子不自觉地就想起前面一句:婊子配狗?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圆圆的杏眼里墨黑干净。

    “明天我就要和战国成亲了,不管大人的恩怨如何,我们总归是有血缘的。”

    江嫦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养成的生物钟,在阳光下,她更觉疲惫。

    于是她毫无耐心,似笑非笑地看眼前的江爽,发出灵魂一问:

    “你爷爷奶奶知道你邀请我吗?”

    江爽嘴角的笑意有点挂不住了,故作干净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抹怨恨,很快。

    若不是了解的人,很难察觉。

    “我马上出嫁了,你我论你我的交情。”她想要去拉江嫦的手。

    江嫦却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江爽愕然,泪珠盈盈于睫毛,本来在远处看热闹的人,就如同闻到腥味的鱼一样,全部都挤了过来。

    “我好心邀请你参加我婚礼,你打我做什么?”江爽捂住脸,哭得很是可怜。

    江嫦抬手又给了一巴掌,扇得她身形晃动几下,心中才觉得畅快。

    “为什么?”

    能忍是江爽的特点,在没有必胜把握的时候,这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胆小却恶心人。

    “对咧,江大肠你干嘛打江爽啊。”有人起哄。

    “可不是,人家好好地邀请你来参加婚礼,你抬手就是两巴掌。”

    “对啊,可别是疯病犯了吧。”

    江嫦环视一圈,将打人的手揣进袖口,小下巴一扬,得意道:

    “那可不,你们每天精神焕发,我每天精神病发。”

    吃瓜群众们一愣,小声嘀咕道:“她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啊。”

    永远在吃瓜第一线的秦老婆子双手插在袖筒,意味深长道:

    “都说江嫦有疯病,可你们想想这些年,她除了对江家人发疯,可对你我动过手。。。”

    一群人听完恍然大悟,有聪明的抢先道:

    “可不是呢,江嫦住在牛棚这几多年,也没听说她有发疯的时候啊。”

    “莫不是江家人给她下了降头。”有年纪大的再次说出自己上次的观点。

    “你们瞧瞧现在江嫦像是疯子嘛。”秦老婆子自认为自己和江嫦的交情不错。

    其他人都看着穿着崭新的大红棉袄子,头顶绿色格子围巾,皮肤白净红润江嫦,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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