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强j,如果无法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呗。

    于是她扯过枕头垫在自己后脑勺上,静静打量谢元青。

    他的半边脸陷在黑暗里,垂下眼帘,鼻梁被煤油灯打出了好看的轮廓,嘴唇微微抿着,不知在想什么。

    江嫦盯着他的侧脸,闻着淡淡的药味儿,有点心猿意马。

    好在肚子里的崽儿踹醒了她,谢元青听见动静,扭头看她。

    江嫦呼出一口气,嘴欠道:“智者不入爱河,成年人洗脚按摩。”

    谢元青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动到脚上,江嫦突然觉得脚比刚才疼了。

    好在她能忍,忍忍就过去了。

    谢元青在她洗脚水里加了热水,接着给自己泡脚。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吹灯上炕。

    灯光暗下去后,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阵阵,偶尔能听见村子里有狗狂吠,或者谁家小孩儿啼哭的声音。

    在寂静的房间里听得迷迷糊糊,不太真切。

    “你睡了吗?”谢元青的声音很低沉。

    热乎乎的炕头上,黑灯瞎火中,孤男问寡女这样的问题,平添了几分暧昧。

    江嫦觉得他又在无意中完成了一次对血气方刚孕妇的撩拨。

    “快了。”江嫦故作困顿回答。

    谢元青侧过身体,将脸面向江嫦的方向,“我明天下午会去县里交最后一次报告,然后就坐傍晚的火车回北疆。”

    “这么快?”

    谢元青呼出一口气,继续道:

    “我只有九天的假,来回路上就要一个星期,这次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意外,应该前天就走了。”

    他的声音低醇温润,说话的语速不徐不疾,在黑暗中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流,柔柔地进入了江嫦耳朵里。

    江嫦觉得自己老脸有点燥热。

    “那我给你准备一点东西,你带在路上吃。”

    谢元青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好。”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谢元青均匀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传入江嫦耳畔。

    “我和吴主任说过,等你快生产的时候,就去县医院住着,等坐完月子再回来。”

    沉默中,谢元青又开口了。

    江嫦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来到这里,从刚开始的懵圈到在不多的记忆里寻找出路。

    改变村里对她的印象,孤女之身对抗村长和江大这两家子人,看似每一步走得欢脱容易,其实都是她殚精竭虑后的谋算。

    她始终相信一点,这个年代的人只是落后了一点,又不是傻了一点点。

    外面的人只会觉得她运气好,从个疯子成了军嫂,成天收大包裹,乡上县里都有人来看她。

    不会知道她要防着江爽,明知道夏春儿的腌臜手段后,还要表面装着和村长和解的憋屈。

    突然出现一个温柔如水的人,默默地给她规划好一切,她能不感动吗?

    是的,她此刻是真的不敢动。

    小崽子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他爹要走了,在她肚子里翻江倒海,折腾不休。

    “你怎么了?”谢元青敏锐地发现她的异样。

    江嫦抽了一口气道:“你要不要摸一摸你的崽儿。”

    谢元青呼吸一滞,随即道:“好。”

    窸窸窣窣好一会儿,他整个人才靠近了江嫦一些。

    谢元青感觉自己手暖和一些后,伸向江嫦的被窝,微微停顿一下,说:

    “你带我摸。”

    江嫦没有多想,握住他不太温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可能是血脉相连父子天性,谢元青的手放上去后,肚子里的小崽子真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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