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盟走后没多久,赵宇航就来到石破军办公室。

    像他这种跟着师傅一起得道飞升的情分,不比旁人,可以说是亲信中的亲信,私下里连门都不用敲。

    赵宇航直接进门来。

    他看着满屋子还没来得及分赃的物资,被一样样好东西晃花了眼。

    石破军交给他一管血液粉末,“尽快把这个人的dna验出来,对比过信息以后发给祝盟。”

    赵宇航听着师傅的吩咐,有点犹豫,“这,师傅咱们不是规定不能泄露信息?”

    得,又到了教育糟心徒弟的时候。

    石破军指着地上的物资问他:

    “这是啥?”

    赵宇航仔细分辨了一下,不确定地答道:“应该是皇冠梨,或者水晶梨?”

    “对呀,你这不是挺心明眼亮的吗。既然都知道还不赶紧去干活!”

    “不是,师傅你教我的,咱做事得有底线,得讲原则。这咋——”

    “你这脑子是真有点缺水,一会把那箱梨搬回去好好补补。”

    “你也不想想,这个血液样本的主人能是什么人?”

    “那肯定不是啥好鸟,主动袭击别人,身上还有不明来历的武器,关键是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很可疑。”

    赵宇航也是刚刚了解了祝盟的报案记录。

    “那不就得了,你再想想,这个人专门出现在灾情现场,又只对特定的人出手,又能是什么原因?

    而且我怀疑这个人,跟咱们上次抓的圣火教,都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关联。

    这帮人特别邪性,最喜欢纵火。

    咱们的人事后排查,这次的煤气管道泄露,有好几处人为挖掘的痕迹。”

    “圣火教左护法不就是小祝同志帮您抓的吗,难道他们来找她报仇!师傅这事咱们不能不管。”

    经过石破军抽丝剥茧的分析,赵宇航得出这个猜想。

    “这事目前都说不准,但是既然人家来报案,你就把信息发给她,既然那人一次没得手,备不住还有下一次,咱又不能天天派人上她家保护,让她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石破军的脾气,也是被这糟心徒弟给磨平了不少,经过他的点拨,赵宇航心满意足去做事了。

    祝盟这边,从公安局出来,还不急着回家,而是根据打听到的地址,来到粮管局这边的家属院,找到了张副局长的家。

    不同于行动部这种后成立的部门,粮管局在灾后还叫粮管局。

    且随着灾难的进程持续延长,粮管局成为了当之无愧,最炙手可热的部门。

    就像老石他们,如果想稍微出个远点的差,别的不说,最先需要打交道的,就是管粮食的部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现在全国各地粮食归公,统战部最先下达的指令就是节约粮食,减少消耗。

    各地接待待遇一律取消,您从外地出差远道而来?抱歉,啃自己带的干粮吧您,咱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恕不招待。

    且统战部还发布“以粮作薪”的全新工资体系,以细粮+粗粮+菜干+饮用水的形式,每周发周薪,以达成收拢基层工作人员的目的。

    因此,9月份之后,粮管局地位举重若轻,任何部门想要开展工作,都绕不开这位真正的财政大臣。

    现在粮管局麾下又成立种植部和畜牧部。

    要问为啥这单独分开都是庞然大物的两个部门,怎么会屈身粮管局之下。

    还是那个原因,现在缺水。

    离开水,种植和养殖的规模都萎缩到几乎没有。

    现在是上班时间,张副局长家里只有一位娇妻和孩子在家。

    听到敲门声,这位太太以为又是来找她们家老张办事的的。

    她现在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一上来就跟人套近乎。什么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啦,责任义务之类之类的。

    等到真说出请托,拿出条子让老张批的时候,就只舍得送点珠宝首饰或者古董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没用货,还要在家里赖到饭点,蹭一顿晚饭走才算完。

    因此,当这家门被打开的时候,祝盟迎面对上了一张晚娘脸。

    弄得祝盟还有点纳闷,打听的时候,不都说张局长夫人是二婚的小娇妻,怎么面相这么丧,是天生不爱笑吗。

    不过这都不打紧,礼多人不怪。

    当祝盟把身后大兜小兜提来的礼物,一一摆上客厅的茶几。

    这位面容姣好的张小婶每看到一样物品,都在给祝盟表演川剧变脸。分别是高兴,真高兴,太高兴了,今个真高兴。

    于是宾主尽欢。

    张小婶主动把老张藏起来的大红袍,抓了一大撮,泡来招待祝盟。

    祝盟顺势道:

    “不瞒小婶子,之前多亏我张大爷帮忙,早就想来拜访,只是最近这外边……”

    祝盟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张小婶便及时善解人意地道:

    “理解理解,今天出门前老张还跟我说,老城区还有西城区都遭灾了,那么老些灾民得安置,粮食都要调不过来了。”

    祝盟微微一笑,便没再说话。

    张小婶等了一会,也没见这小姑娘提出什么请托,刚才她分明看到,自己说到灾民的时候,她的表情变了一下。

    不过祝盟不主动提,她也不会多事。

    不多一会,祝盟把茶水喝完便告辞离去。

    但是等晚间张副局长回家以后,张小婶把这事情跟她们家老张学了一遍,尤其强调祝盟带来的好东西,可太合她心意了。

    “早餐饼干,纯牛奶,还有这个小蜜蜂,她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个品种的葡萄,所有送礼的人里边,就这姑娘的礼物最有水平,深得我心!”

    “哎你说,她这什么也没提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单纯来给你送礼?她还说你之前给她们家帮过大忙,什么忙?”

    面对妻子的不停发问,张副局长除了一句“给你你就放心吃。”

    也就再没别的话了。

    而是躺在床上揉太阳穴,他能跟媳妇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有些文章可以搬到台面,而有些问题,只能尽在不言中。

    就像是这次祝盟的来意。

    之前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裉节上,她就来了,而且什么也没提。

    但她既然带了重礼,就已然把什么都提了,连他这个傻白甜小娇妻都提到,她很在意这次灾民的调粮。

    而自己去过她家那边征粮,自然知道她家山底就有一群迁移过去的灾民。

    但因为她没有说出口,还提出是感谢他之前帮忙的礼物,那么就是给彼此留余地。

    他如果帮忙先把这批粮食给批了,那么人家礼物都已经送过,双方都有这个默契。

    如果他因为种种考量,选择不帮这个忙,那人家也没有说出口过,这就给彼此都留了余地。

    最主要,这小姑娘虽然跟自己叫上一声大爷,但说到底,大家不过面子情。

    像上次那种,打一个电话,送个实体徽章的小事,无伤大雅,能办则办。

    像这种涉及到各方利益的问题,这个姑娘的做法,才是懂分寸,会拿捏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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