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书案的一角和烛光,姜浓什么都没瞧见。

    迟疑片刻,姜浓才轻抬脚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刚是进入,那门就是被外头的人关上了。

    四处没有一丝响动。

    或许是放了冰,玄德殿内不似外头那样闷热,传来了丝丝的凉意。

    姜浓双手皆、提着那食盒,捏的紧,不敢随意探头张望,只是走到了殿内中央,便行了个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几息过后,仍旧没什么动静。

    姜浓也是不确定了起来,微微抬起头,正巧落到了一双沉寂的双眸中。

    呼吸一窒,姜浓控制着身子的颤意,与那在桌案前坐着,身姿卓越,俊逸无双的太子殿下对视,  努力扯出一抹笑:“殿下,太子妃命臣女送果子糕点。”

    桌案前的太子殿下周玄绎并未作声,毫无波澜的眼眸轻微上扬,点了点左右侧的桌案,声音仍旧冷冽,无旁的神情。

    “放下。”

    见太子动作,姜浓犹豫了一番,缓步上前,将手里头的食盒搁在了太子殿下所指的桌案边。

    方松了手,耳边又传来了那清冷的声音。

    “可会研磨?”

    姜浓快速看了一眼太子书案上那一张未写完的字,咬了咬牙,道:“臣女会。”

    轻拂衣袖,拿出帕子,用白皙的手折叠了几下,垫在手间,确保了那墨迹不会粘在手上,才是拿起了那一块墨,试探地点了一些水,在砚台上轻轻研磨了起来。

    如此,殿内又变的寂寥无声。

    姜浓专心研墨,手有些酸,那人竟不知为何放下笔,眸子落到了她手下的砚台上。

    姜浓瞧见了,有些迟疑是否要停下研墨的活,毕竟这人都是不动笔了,她应当也不用使这力了。

    这样想着,她的动作就越发的慢,试探地要停下。

    谁知,还未彻底松开手,就是听到那沉静的男子发了声。

    “继续。”

    姜浓:“……”

    怔了怔,只好继续。

    周玄绎看向那白皙带着粉嫩的指尖,圆润又微微向上翘起,一莹白洁净的帕子垫在手脚,防着手触及到墨渍,她研磨慢的出奇,另一只手放在皓腕间,扯着衣角,托着细腕。

    似被累着的模样。

    要知道,她的墨还没研出来,就要偷懒。

    仿佛只要他开口,她就会立刻偷懒停下来  。

    周玄绎却并不打算让那只嫩白的手停下来:“你不会研磨。”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姜浓脸色微微泛起了红,研墨谁不会?她是见过,从前也兴起研过两下,自然也知如何磨,只觉得简单,没人学不会。

    可这活,她是不喜爱,到底是不干不净,稍有不慎恐怕就是要弄衣衫上,或是手上。

    就是洗净了,也是要有难闻气味的,她自然不肯去干这种活。

    身边又有得力伺候的丫头,好歹写字的时候都伴在她左右,帮她研墨。

    如何这活就不用她来做。

    故而不大熟悉而已。

    总之姜浓觉得是如此,没人不会研磨。

    姜浓顺着头,低声解释:“殿下,臣女是会的,是许久不曾磨过,才显得生疏……”

    周玄绎看向那侧着莹白无瑕疵的脸,透出了些许的红,深邃眼眸暗了暗:“是吗,那你就在此处继续研磨吧。”

    姜浓朱唇微张,双目怔怔地看着那冷面的郎君,眼中又多出了一丝茫然和懊悔:“我……”

    周玄绎:“如何?”

    姜浓柔顺发间的珠穗轻轻晃动,皓腕微屈,圆润粉嫩的指尖向上挑了挑,娇媚的眸似染了些红,更多了几分娇憨:“是……我手腕痛。”

    见太子殿下并无不满神色,姜浓放开了研着的墨,把那黏了墨脏了的帕子撇在了桌案的一侧,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浅紫烟色的衣衫扬起一抹弧度,露出了内里白皙如玉的肌肤。

    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姜浓此时没瞧见什么,只想着如何推了这活:“前些日子,又是摔伤了手,刚是养好。”

    “是嘛。”这一声叫人听的不大真切,却是让人耳朵发麻,姜浓揉手腕的动作顿了顿,无辜地望着太子殿下。

    “是如此。”

    孙良娣动手的那次,她跌在门槛,是伤了手腕,不过是擦了些皮肉,渗出了些血丝来,没什么大碍,大夫也没开什么药,叫她自己养着。

    现如今自然是不痛不痒了,可仔细看到底还是能见到轻微划痕的。

    此刻,看到太子殿下探究的眼睛,姜浓便把袖口向上微挑,露出了那一块白皙中多了几道粉嫩的划痕。

    亮到太子跟前给他看,以表自己的清白。

    周玄绎垂眸随意地看了一眼这胆大女子亮出来的皓白的手腕,肌肤透亮。

    柔弱的便似一用力握住就能碎。

    还有那显眼的几道划痕,已然是结痂了,留下几道红痕。

    有些许的刺眼。

    姜浓正欲把手伸回去。

    下一刻,手腕一紧,动弹不得。

    定睛一看,那大掌伸了过来,牢牢地握住了她的那只手。

    白皙的脸蛋愕然一怔,眸子睁大了看向那冷面俊逸的太子爷。

    “殿下……”

    周玄绎不急不缓地站起了身,垂眸望着那娇小的女子容颜上的惊恐神色,声音依旧冷的骇人,大有逼迫之意:“你可知太子妃为何让你来给孤送吃食?”

    姜浓朱唇微微张开,本是仰着头的,可看到那人的脸色,似想到了什么,毫无瑕疵的面颊泛起了一抹红,当即就垂下了头,白的透亮的耳畔都是变了颜色,好看的紧。

    姜浓捏了捏帕子,眉眼微微牵动,想抽出在他手里的皓腕,却是发现如何也是动弹不得。

    那大掌热的滚烫,似能烧她的肌肤。

    之后两人对峙之下,软糯的声音还是响起了:“是,是叫我侍奉殿下。”

    周玄绎手臂一紧,牵动着手掌,劲力越发大了。

    “你想如何侍奉我?研墨都不会。”

    姜浓眸子抬起,无辜地望向低着头的周玄绎,眼底毫不掩饰地多出了些许的震惊:“是……不是那样侍奉。”

    周玄绎手下用力,压低了声音继续:“如何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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