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摇了摇头,望了一眼那凌乱不堪似疯了一般的沈世轩,抓住了周玄绎的胳膊,眸子微微煽动:“我想回去见小团儿了。”
周玄绎:“好,接下来交给孤。”
可到底,姜浓在被周玄绎扶着跨出这屋子之际,听到了那屋子里头沈世轩的嘶吼声。
“你个毒妇!你毁了我!会受到惩罚的!”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被关入地牢,受千万虫啃食,折磨而死!”
其他的,姜浓再也没有听清,只因她昏了过去。
耳边,是周玄绎唤她的声音。
而她的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
看不到什么光亮。
倒是有一道映射进来,稻谷那般的大小,她望着那一粒光,看了许久。
至于看了多久。
她自己也数不清。
似过了好多的日月。
周围是老鼠虫子的吱吱叫声。
她习以为常。
外头看门把守的人每日在闲聊。
说着外头的新鲜事。
直到有一日,外头传来了哭天喊地的叫声。
那看门的也是跑了,说是要在府上搜罗些财物,好逃命。
新皇登基,彻查忠义伯府,伯府倒了,沈家完了。
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最终也没出去。
耳边,是老鼠啃食咯吱的声音。
她怀中,却是抱着一堆白骨。
……
再次醒来,耳边回荡着小团儿的哭声。
姜浓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
她恍惚了好久。
望着眼前的一切。
和那忽然把她抱入怀中的男子。
“可是还有哪里不适!你可知,你若出事……”
她是第一次感受周玄绎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冷冽。
竟还会……脆弱。
可她如今迷迷糊糊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男子。
她只是做了一个很难醒来的梦。
似两年前那一场并不完整的梦。
如今,补齐了。
又似更残缺,她梦中的人生,本就是残缺的不能再残缺。
她窒息得不能呼吸。
那个屋子里。
她度过了半生。
被老鼠虫子啃食,怀里,抱着的是小团儿被沈世轩母亲摔死的尸骨。
她当是疯了。
彻底疯了才对。
她死不了,活不成……
不似活人,也不似死人。
分不清现实虚妄。
可那,只是梦,不是吗?
不过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罢了。
“可是被噩梦魇着了?”
姜浓艰难地点了点头。
发出的声音无比的沙哑:“好长的梦,好黑的屋子,都是,都是虫……”
周玄绎嗓子噎得慌,似压着百斤重:“沈世轩他已死!放心,他说的话皆是胡话,孤昨日寻了道士,为你驱邪……孤将他放入了蛇洞,他如今才是被百虫侵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他才……该死!”
姜浓动了动僵硬的脖颈:“他……死了?”
周玄绎:“嗯,他罪该万死。”
姜浓:“他死了好,他本就该死……”若他不死,她也是要杀了他的。
他们沈家皆是疯子。
他们母子二人,更是疯子。
他们害死了她的小团儿,摧毁了她的一切。
即使那是梦,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知,若是没那梦,若是她没入东宫,若是没有周玄绎,那就是他们母子二人的下场。
小团儿不足半岁,被他们活活摔死,饿死。
她则是被囚禁在地牢里余生……
“马金香呢?她现如今在何处?”姜浓忽然地一声。
周玄绎身子一僵,轻柔地抚摸了怀里女子的背:“沈夫人如今在牢狱里,还未定罪。”
姜浓猛地抓住男子的衣袖,力道越发紧,眸子带着惊恐和寒凉:“杀了她,你帮我杀了她!可好?”
周玄绎嗓音微哑,安抚地揉着怀里的人儿:“好,孤都答应你,只要是你说的,孤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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