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茹捏在手心里,随时将她置之死地。
她今日来,便想赌最后一场……
姜浓望着屋外恭敬低头走来的身影。
竟发觉,才不过几日的光景,姜玥是越发清瘦了。
似生了一场大病。
她与姜玥虽是亲生姐妹。
可到底。
她们姐妹三人的情分皆不深厚。
如今见了人,能客气说话,依然不错。
“臣妇参见太子妃娘娘……”
姜浓让姜玥起身。
下人奉茶。
“大姐姐这段时日可是病了?”
姜玥面容僵了僵,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是小病,总无大碍的,谢娘娘关怀。”
姜浓摇头,探究地看向姜玥面容。
“大姐姐今日匆匆来寻妹妹,是有要事。”姜浓话音笃定。
姜玥脸色越发的惨白,望着姜浓,看了一眼姜浓身旁候着的七婆子和映红。
姜浓自也看出了姜玥的顾虑,命映红和七婆子皆退下。
屋内,只剩下姜浓和姜玥姐妹二人时。
只见姜玥俯身跪在了地上。
朝着姜浓跪拜,脸上尽是泪。
“求娘娘救救我,救我一命。”
姜浓望着地上猛然跪下的姜玥。
欲扶她起身。
可惜,姜玥执意要跪着说话。
她从未见过姜玥这般悲切的神情。
也从未见姜玥在她面前哭成这样过。
也不对,从前是有过的。
儿时,姜玥与母亲争吵的那一番。
姜玥哭得比如今还要惨。
可那之后,她便不曾在外面哭过。
至于她今日为何跪她,为何求她。
许,就是因那桩祸事。
“我如何救你?”姜浓问。
姜玥抬着通红的眼睛,望着姜浓,满脸的凄凉:“我杀了人。”
姜浓眉头一紧,望着姜玥。
并非惊她杀人,而是姜玥本不该说,也不能说。
如此泄露,恐怕是她那秘密掩埋不住了,才会如此。
姜浓脸上适时地露出了震惊之色:“你杀了谁?”
问及此事,姜玥浑身颤着,似回忆起了不好的事:“宋连义。”
这三个字,姜玥叫得咬牙切齿。
似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一般。
姜浓不动声色,望着姜玥凄惨的面容:“大姐夫……你为何杀他?因何缘由?”
姜玥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望着姜浓:“我没想到,你竟是最平静的一个,未曾一开始就质问我,也未曾辱骂我,用厌恶的眼神看我,你是第一个问我为何杀他,有何缘由杀他的人。”
姜浓:“杀人,总是有缘由的。”
姜玥痴痴地疯笑了一场,面上满是泪,望着姜浓道:“是啊,杀人总是有缘由的,可你知道吗,父亲母亲知道后,全然未曾问我为何杀他,对我只有责备,唾骂,未曾问我可是被逼无奈,可是受了欺负。”
“他们恨不得没有我这一个女儿,恨不得当场杀我,以除后患!”
姜浓深深地望了姜玥一眼:“你早该想到了,倘若他们发现会如何,不是吗?”
姜玥眼中充斥着几分不甘:“你说得没错,我早该想到了!可是我没能想到,姜茹自顾不暇,竟还想着如何害我,看不得我好半分……恨不得杀了我,毁了我!”
听到了姜茹的名字,姜浓心中也增了几分错愕。
原是姜茹。
是姜茹寻到了姜玥的把柄。
是姜茹查出了宋连义之死是姜玥所为。
故而……梦中呢?
如无意外,梦中也是姜茹所为……
梦中的姜玥。
被万人唾弃。
被姜家大义灭亲。
被太子妃下令处置。
原以为姜茹是迫于形势,被逼无奈才要杀了姜玥。
而今……
倒不是了。
姜茹看不得姜玥好。
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如今……
姜玥的苦难,都和姜茹脱不了干系。
可如今……她更关心的是,姜玥为何杀死宋连义,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
“你杀那宋连义?是因何缘由?”
提及宋连义,只见那姜玥身子一缩。
姜浓眉头微皱。
显而易见,姜玥,惧怕宋连义这个名字,也怕宋连义这个人。
只见此时的姜玥缩着身子,低着头,单薄的肩膀发着颤。
“他,他要杀了我,我自然,自然也要杀他!”
姜浓动作一僵,望着姜玥:“他要杀你?为何?”
姜玥一直垂着头,一只胳膊紧紧地勒着另一只,所发出的声音都是颤的:“自嫁他,我无一日过得安稳,他,他就是个畜生!他折磨我,只折磨我!”
说着,只见姜玥解开了衣领,露出了肩膀。
姜浓见了,皱着眉头,猛地站起身来。
只见那还算白皙的肩膀上,大片大片的伤疤。
似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受了炮烙之刑,还有旁伤痕,长长的鞭印,不深不浅的刀痕……皆是……长年累月未曾长好的疤痕。
或深或浅。
她从未想过,这般的伤痕会在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身上出现。
就是大狱里头,那些犯了罪的女子,身上也不会出现如此多的伤痕。
似……好了后又加上。
那疤痕,一个叠一个。
好了生,生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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