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太子疼惜她,太子怎会事到如今还没有后继子嗣,只得了一个女儿……”

    “她是太子妃,往后还会是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你等倘若告到了皇上跟前,便是得罪了太子,得罪圣上,你们姜家,要完了!”

    姜柏林脸上显然有几分顾虑,皱起眉头并未当即开口,或是反驳什么。

    可张玉梅却是嘴角向上弯,毫不惧怕,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玉兰:“那就看看,到底是我们姜家要靠她,还是她要靠我们姜家!”

    “张玉梅!她也是你的女儿,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就这般不顾忌她?从前的疼爱难不成都是假的?”张玉兰显然被张玉梅斩钉截铁的声音吓唬到了,瞳孔睁大,大声提醒了一句。

    张玉梅不想再多听她的废话,到儿子面前,轻声问了一句。

    要带着苏永清离开此是非之地。

    苏永清看了一眼姜母,当即低下了头,紧随其后,顺从而又听话。

    可张玉兰却声音越发激昂,还带着恐惧:“她也是你的女儿,是你们疼爱到大的,你们真的舍得,让她沦落此等境地……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远些,就听不到张玉兰的声音了。

    她就是喊得再如何大声都无济于事。

    ……

    听闻,姜尚书早朝呈递了一奏折。

    在大殿上哀嚎哭了一场。

    言说自家嫡子被一六品小官调包,是为家丑。

    这姜尚书本是私密上的奏折,还是皇上大殿上命身边得力的公公宣读的,说要呈上人证物证,也好查出个所以然来。

    诸位大臣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语,装傻充愣。

    只因这姜大人所说被调包之人,正是他家的二姑娘,当今的太子妃。

    这太子还在殿上。

    这么个清冷跟个冷箭似的人。

    谁敢招惹。

    还是如此丑闻。

    也就只有这个傻了吧唧的姜大人,竟将此等家丑之事上奏到了大殿上。

    若此事为真,他姜家可就没了一个太子妃。

    这可是损人不利己之事啊。

    那太子妃已然和太子拜过天地,成了夫妻,就算不是姜家人,到底也是太子妃啊。

    真想不通,这姜尚书平日里老奸巨猾,而今竟成了糊涂人。

    此刻的姜柏林也是头上冒汗。

    他以为此事,就是皇上见了也必然会为了太子的颜面私了,不会公之于众的。

    而今,竟闹得人尽皆知。

    他觉得,今日恐怕是被这太子爷暗暗记恨了。

    他今日怎就糊涂,当真听了头脑不清的妻子之言。

    什么太子心中无太子妃。

    如何也是夫妻,荣辱与共,就是再不待见太子妃,那也是太子妃,事关太子的颜面啊!

    姜柏林擦了擦头上的汗。

    朝着皇上喊道:“是!臣这就押来人证。”

    他早已准备妥当,总不能让有兴致的皇上等。

    这边张公公提议,去小殿,再行审问,若有大臣对此事有质疑的,可进小殿观摩。

    皇上心中甚慰,当即命人转移到了偏殿。

    谁曾想,皇上走了一半,绕了回来,目光移到了后边五品官宋贯卿身上。

    “宋爱卿,你且留下,你这眼也可帮姜大人辨一辨。”

    宋贯卿当即朗声道:“微臣遵命。”

    因转了殿。

    好些大臣想留下来看戏。

    可到底有些是注经释文的,有些舞刀弄枪的,专程移去小殿,是有心思不纯的嫌疑,唉叹了一口气,羡慕地看了一眼那些大理寺内阁的,还有宋贯卿这些能堂而皇之入内看戏的。

    挥了挥衣袖离开了。

    文渊阁小殿内。

    张玉兰,苏大人苏东兴,以及换上了一身锦衣,却骨瘦如柴,似街边讨饭的乞丐换上了身干净衣裳的苏永清。

    皇上饶有兴致地从龙椅上起身,多看了那苏永清一眼,又对比着瞧了那姜柏林一眼。

    却没看出什么,收回了视线,威严道:“你就是苏永清?”

    苏永清跪在地上,浑身僵硬,颤着声回答道:“正,草民正是苏永清。”

    皇上点头,目光又落到了身子抖得最为厉害的张玉兰和苏东兴二人。

    “你们二人可是趁姜大人不备,换了他的孩儿二十余年!”

    两人似被吓得不轻。

    皆不敢回话。

    还是张公公提醒训斥,那苏东兴才答道:“臣,臣没有。”

    苏东兴回后,张玉兰紧跟其后:“是,我们乃小门小户,攀上了姜大人这一大户做亲戚,老实本分,哪里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张玉兰带着哭腔,微微抬起的头都能看到她脸上的泪,似蒙受了多大的冤枉一般。

    “还请皇上,皇上为我等做主,我家小门小户,怎敢高攀太子妃,不知姜大人为何……”

    她没说完,姜柏林就扑通跪了下来,也跟着哭,大声高喊道:“昨日此二人亲口承认,说调换了两个孩子,臣家中妻子已然气到晕厥,我这儿子,如此瘦弱,如今二月,我见他之时,他身上只有一层薄衣,许久都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了。”

    越说,姜柏林就越感触,老泪纵横,流出来的泪一点都不假,满眼恨意地指着那张玉兰夫妻二人。

    “这孩子自小喜爱读书,此二人竟阻拦他读书,一顿饱饭都不给,从未穿过新衣,冬日从未用过炭火!他怎会是这阴险狡诈夫妻二人的孩子!”

    “天底下怎会有父母,穿金戴银却要想法子折磨孩子的,让孩子饥寒交迫,饿成这样!”

    姜柏林此话在理。

    在场几位大理寺大人频频点头。

    那边的苏东兴显然也被说得哑口无言,缩着脖子,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地上了,抖成了簸箕。

    “那是,是这孩子不服管教,我等教训的严一些,天下父母,各有不同,怎可一概而论。”张玉兰哆哆嗦嗦地解释道。

    可惜,她如此的话,简直是画蛇添足。

    还不如不说。

    皇上显然也观察到了那苏永清消瘦的身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边不动如山的太子。

    “太子,你如何看?”

    众人听闻皇上问了太子,也皆好奇太子会如何反应,谁料太子眉头都未曾抬一下,只说了一句。

    “让宋贯卿一看便知。”

    周玄绎清冷的眸淡淡地扫过那跪地的苏,张二人,冷声道:“欺君,乃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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