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今天晚上心情好,拎了一瓶白酒回家。

    进屋,程艳做好了饭,在她出院后,贺州把所有的奖金都给了她,如今终于让家里的情况得以缓解。

    而程艳因为今天晚上心情好,难得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但也仅限于他们住的一间屋子里,贺州刚才经过厨房,瞧见里面蟑螂满桌爬,老鼠肆意的在地上开始烂掉的土豆。

    这样的环境,简直跟猪窝没有差别。

    猪吃饭都知道舔盆,而程艳做饭,锅碗瓢盆摆了一摞,都是脏的放那没洗。

    贺州只要想一想那样的环境,就没有胃口。

    他光拎着一瓶酒坐下,拿出酒杯,给自己倒了一盅。

    程艳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杯子里的酒,馋的舔了舔嘴角。

    “贺州,要不我陪你喝一杯吧?咱俩都好长时间没在一块喝酒了。”

    贺舟唇角勾了一下,疏离一笑。

    “喝完了酒,你想干啥?”

    程艳被他看的害羞,脸颊泛红。

    他跟贺州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了,并不是她不想,而是俩人日子不好过,每天闹矛盾,光生气都不够生。

    外加贺州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等他晚上回来,自己都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他都没醒,人就又走了。

    程艳就是想,也没有那个机会。

    她觉得正好趁着今天,跟贺州把夫妻关系修复修复。

    于是,主动起身拿了个酒杯放在他面前。

    “给我也倒一杯吧!”

    贺州盯着酒杯看了一会儿,最终拿起酒瓶,给、她满上了。

    “来吧。为了庆祝,干一杯!”

    贺州他要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他跟程艳离婚。

    此后他再也不用跟这个女人捆绑在一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被她拖累了。

    程艳以为的是他要庆祝即将回城,欣喜的拿起酒杯和他碰在一起。

    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酒,程艳辣的直从盘子里夹菜吃。

    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喝酒。

    一杯酒下肚,脸颊潮红,看贺州的眼神都迷离着。

    迷离之中,又掺杂着几分暧昧。

    贺州看着他圆墩墩的大脸,油腻腻腻的笑,嫌弃又恶心。

    “你先吃吧,我去看书。”

    “诶?”程艳跟着起身。

    来到床边,她有些讨好的看着贺州。

    “你回来一口饭都没吃,还是再吃几口吧,光喝酒会伤胃。”

    贺州拿了一本老版的小说,兀自翻开在那里看。

    好似没听见程艳的话。

    程艳不死心,上去抓他的手,没想到,直接就被他甩开,如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贺州眉头紧紧的夹在一起,不耐烦的看着她。

    “吃你的去,少管我。”

    忽然之间,他似乎又变回之前那么冷淡。

    程艳被他打了好几次,最严重甚至进了医院,后来只要贺州一冷脸,她就会害怕。

    动了动嘴唇,她闷不吭声的坐回到桌子边。

    贺州带回来的那一瓶白酒还在那。

    陈燕试探着,回头问道:“我能不能再喝两杯酒?”

    “随你。”贺州头都没抬。

    不过这样就已经让程艳很高兴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呲溜一口喝完,就着菜,又吃了一个大白馍。

    然后紧跟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重复刚才的动作,一个馒头又让她吃进肚子里。

    贺州望着她的背影,自从程艳跟他结婚,整个人胖了不止一圈。

    头发也不梳理,就那么油腻腻的搭在肩头。

    还有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

    油渍、汗臭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酸黄瓜气味。

    真的难闻。

    似乎是酒壮怂人胆,程艳连喝了三杯酒,脸颊已经一片潮红。

    她想要站起来收拾桌子,然而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酒精上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哎呀,贺州。你快过来扶我一把!我喝多了。”程艳叫唤着向他求助。

    然而,这一幕却让贺州想起了当初。

    他俩是在一起的那一晚,程艳也是借着酒劲儿让他搀扶,趁机就把他扑到了床上。

    贺州那时候没有跟她一起生活过,不知道她的生活习惯是这样。

    想来,那时候他有干干净净的衣服穿,每天洗脸梳头,肯定是娘家人在伺候。

    直到独立生活了,她才原形毕露。

    娶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贺州自认倒了八辈子血霉。

    此刻他看着程艳笨重的身体,肚子里又有一股愤怒。

    只是这一次,他忍住了。

    他已经和程艳离婚,如果再动手,那可就不是家庭纠纷,而是故意伤人,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贺州已经在她身上栽过一次跟头,万万不可能在将要回城的节骨眼,被她拖累下水。

    贺州冷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

    越过她说:“我出去巡逻,你先睡吧。”

    贺州说完就走了。

    留下程艳一个人在屋里,其实她根本没有喝醉,就是稍微有点头晕。

    被贺州这么明显的拒绝,程艳的脸臊的一片通红。

    看着桌上的吃的,还有剩下的半瓶白酒。

    程艳心里难过,拿起酒瓶子,一口气全都周进了肚。

    贺州来到地里,挑了一个柴胡垛坐下,趁着四下没人,他打开口袋,从里面拿出昨天收到的信件。

    这个寄信的人并不是之前的何瞳,而是另外一个,跟他有来往的同学。

    这个同学由家里安排工作,一直都没有下乡,因为父母都在体制内,所以得到的消息可以确保准确。

    这个同学告诉他,只有一个月,会有一批下乡的大学生优先回城。

    而贺州的名字,本来不在这一批,是这位女同学央求了父亲,帮忙把他的名字加了进去。

    而且女同学还向他许愿,等他回城之后,会让父亲也把他安排进入体制内,和她在一个单位工作。

    这封信贺州每看一次,都会激动的呼吸急促,双手甚至隐隐发抖。

    他等了4年,终于让他等到了。

    他终于要离开这个穷困潦倒的村子,去过他本来拥有的生活。

    而他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将在今天截止。

    哈哈。

    哈哈哈。

    贺州内心庆祝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信纸,以及钢笔。

    他用牙齿咬开了笔帽。

    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何瞳,我们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了,等到我回去后,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加入下一批回城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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