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生的泥泞小路,似乎很久都没人走过,快要被野草所覆盖。
沈婉晴穿着被雨水浸湿的浅蓝色牛仔裤,脚下的白色运动鞋早已沾满泥巴,慌乱而又焦急地快步往前走着。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陈晞迟疑道:“婉晴姐,要不我带着你往前走吧?”
“带着我往前走?什么意思?”
沈婉晴走路的速度不减,只是扭头疑惑道。
陈晞解释道:“我是鬼,是可以飞的,我能带你飞着走,这样速度会快很多。”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沈婉晴有些忐忑道:“你带我飞的话,那……那岂不是得要抱着我?”
“差不多吧,不过我能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不用了,还是就这样走吧,已经快要到了。”
沈婉晴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慌乱,如果陈晞真带着她飞,那等进入大阵后她还怎么脱身?
到时候要是有一个不好,那她可能就会被陈晞给撕成碎片。
陈晞当然不知道沈婉晴的想法,此时见她拒绝得这么干脆,便也没再提这茬,只是心里略微有些疑惑。
但仔细想了想,却也明白过来。
自上次在玫瑰酒吧碰面,陈晞就知道沈婉晴对自己很是恐惧。
此时她会拒绝,大抵就是惧怕和自己有肢体接触,亦或者就是顾忌男女有别什么的。
再加上快要到地方,她会拒绝貌似也正常。
至于沈婉晴会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想要害自己,陈晞是连想都没想过。
就这样又往前走了两三分钟,沈婉晴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三棵树,“我和爸妈就是在那边的树下野营的,然后就……就……就有鬼出来。”
也许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她语气中带着惶恐,说话间还哽咽了两下。
陈晞是中级血煞,视力远超常人。
雨幕中他远远就能看到,那三棵树下有帐篷什么的野营用品。
“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
沈婉晴点头,“嗯嗯,好……好。”
往那边走的时候,沈婉晴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不动声色地躲到了自己身后。
陈晞回过头轻笑道:“婉晴姐,我还是很强的,就算那几个恶鬼出来也绝对伤害不了你分毫,你用不着这么害怕。”
“好,我……我知道了。”
话是这样说,但沈婉晴却依旧谨慎地躲在陈晞身后。
似乎是见陈晞没转过头,她又道:“陈晞,谢……谢谢你,你是一个好鬼。”
生前被发好人卡倒是没啥感觉,但死后被发好鬼卡,陈晞心里却是很开心。
自变成鬼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主动说他是好鬼。
“婉晴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好鬼,一个心地善良的好鬼。”
说话间,一人一鬼距离那雨幕中的那三棵树也越来越近。
就这样又往前走了十多米远,陈晞突然听到身后有奔跑的声音。
回过头就看到,沈婉晴正拼命似的往远处跑去,那速度快得绝对能当女子短跑冠军。
看着她夺命而逃的背影,陈晞整个鬼都有些懵。
周围也没什么鬼怪,她为什么要突然逃跑???
正想追上去问问,然而也就在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力量在周围蔓延,那就仿佛是天突然塌下来一般,让陈晞感到无比压抑。
因为外界的环境变化,魂力完全是本能地开始运转,让陈晞的衣衫与皮肤化作一片血红。
几乎是瞬间,陈晞便化作一道血色的残影,直冲沈婉晴而去。
可惜连三米都没飞出,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化作某种粘稠液体,让陈晞的速度骤然降低,低到连成年人全力奔跑的速度都比不上。
就这样飞出十多米远,前方便出现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陈晞彻底阻挡住。
“轰隆隆——”
宛如打雷般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声音中携带着浓浓天威,让陈晞心里控制不住的一阵心悸。
在他面前的屏障外,沈婉晴又往前跑出好几十米才逐渐停下来。
停下来后她弯腰喘息几秒,然后才便转身看向自己这里。
她那张俏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惶恐与焦急,看向自己的眸子里竟是带有一丝怜悯。
“陈晞,放弃抵抗吧,你……你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夹杂着她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轻。
紧接着,就看到远处荒山下的一片茂密树林里,窜出两个道士模样的老者,他们就宛如会轻功似的一步数十米,快速往这里奔来。
陈晞怔怔地站在原地。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明显,有人要布局铲除自己,沈婉晴这次找自己帮忙,就只是想将自己引入到陷阱中。
他生前和沈婉晴的关系很好,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宛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
有沈婉晴给他过生日时的,有沈婉晴周末有空叫他一起出去玩时的,有沈婉晴温柔和他说话时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印象中的那个温柔婉晴姐,有一天竟是会害自己,将自己一步步引入到陷阱中。
那是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心里就好似是突然压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重压抑中带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凉意。
逐渐的,沉重与凉意化作浓郁的怨恨与不甘,还有无比强烈的愤怒。
陈晞自问从没亏待过沈婉晴,哪怕是死后变成鬼他也接连帮助她。
然而她……她却利于自己对她的善意,想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陈晞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也没有嘶吼咆哮什么,他就只是用那双冰冷到极致的漆黑眼眸,隔着雨幕远远盯着沈婉晴。
那双漆黑的眸子真的真的很冷,就仿佛要将天空落下的细雨都给冻结一般,让沈婉晴心里莫名一阵犯怵,只觉手脚冰凉。
终于,她忍不住避开陈晞冰冷到极致的目光,然后转身往更远的地方退去。
“妖孽,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放弃抵抗,我等亦可留你一缕魂魄苟延残喘。”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玄清居士,他的话音里有一种浩然之气,就仿佛携带着某种大势一般,让人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冲天的邪气自陈晞身上开始蔓延,他没有理会玄清居士的话,只是一遍遍挥拳砸向面前那道无形屏障。
每一次挥拳都仿佛携带万钧之力,仿佛要将天都给打出个窟窿。
厚重的拳锋与屏障碰撞,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周围的整个空间却好似剧烈震颤起来。
来到近前的玄清居士和苦幽道人,满脸凝重地对视一眼,然后赶忙盘坐在地上,双手对着面前的大阵捏出一道道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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