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仓单位楼一层只一个洗漱间,洗漱间里是一整排的水龙头,两个浴室和两个蹲坑。

    苏尘刚才就是领阿鹏去另一头的洗漱间上厕所的。

    这会儿看到林景春,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林队怎么来了?”

    “这不听说阿玉报警嘛,”林景春对苏尘使了个眼色,“大师,咱们借一步说话。”

    他拉着苏尘又回了洗漱间里。

    “大师,这人……不是自杀的吧?”

    苏尘颔首,眼神凝重:“这样的死法人力做不到,我怀疑是阴魂上身做的,奇怪的是……”

    他解释了遍,末了才道:“我仔细检查过墙壁和门窗,没有阵法的痕迹,目前推测,有人收了魂,不仅仅是阿牛的,附近的魂灵都没了。”

    林景春皱眉:“大师,这魂收了能干嘛啊?”

    “那就太多了,有些厉鬼就是靠吞噬魂灵提升鬼力的。”

    林景春一时没明白苏尘这话的意思。

    做完笔录过来的林景玉瞬间了然:“哥们,你这意思……有人在养鬼?”

    “不是,养鬼就养鬼,干嘛还杀人啊?疯了吧?”

    苏尘淡笑。

    人心,是最难测的。

    林景春若有所思:“鬼的事我们不好管,但要是有人在养鬼,那就得查,这件事我去跟周局汇报,会继续调查的。”

    得了他这话,林景玉松了口气。

    “哥,调查的时候记得戴平安符。”

    “我知道,带着呢。”

    “对了,哥你们要是查清楚这人的身份和出生日期,再找我哥们,能快一点破案。”

    “好。”

    一小时后。

    苏尘林景玉领着失魂落魄的余刚强从上炉派出所出来。

    一个不察,余刚强差点被出租车撞上,幸亏林景玉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回来。

    “喂,你没事吧?”

    余刚强呆呆地摇了摇头,而后定定地看着他。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阿牛才会……”

    “胡说八道什么?你让他来这里帮你盯着肥羊了?”

    余刚强摇头。

    “那不就得了?这就是巧合。”

    “你别太难受了,人嘛,都有生老病死。”

    他不说还好,一说余刚强五大三粗的人,眼睛立马就红了,没两秒就掉起眼泪来。

    “阿牛,阿牛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一个,我没钱的时候找他,他都请我吃面,我,我……”

    说着说着,他捂脸蹲下,在路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景玉满脸错愕。

    他求助地看向苏尘,发现他正挑眉看着远处的几辆车。

    “那边有什么吗?”林景玉好奇问。

    苏尘摇头:“没,就是看到了个熟人。”

    熟人?

    林景玉眯眼仔细看了看,倒是认出了几个面孔来。

    都是做大生意的老板。

    袁国荣、李建斌、陈家齐、张玉贵、孙学海……

    这是……

    林景玉恍然:“是来看拆迁的吧?上炉这一片有拆迁的规划,而且边上就是西湖,位置很不错,建成小区不愁卖的,他们在这儿估计是一起考察,好竞标吧。”

    “说起来,米仓那单位楼好像也在规划片区里,前阵子听说有人组织大家一起要提高拆迁费来着。”

    “可惜喽,这回出了命案,估计不敢再喊了。”

    苏尘眉头微动,快速掐算了下,抿唇。

    林景玉见他这动静,意识到了什么:“不是吧?”

    “难道阿牛的死跟拆迁有关系?”

    “可他也不是这边的住户啊?”

    “还是说……”

    “拆迁费?!”

    苏尘耸肩:“只能确定,拆迁是因。”

    林景玉得了肯定的回复,立马转身往上炉派出所跑。

    原本嚎啕大哭的余刚强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林景玉跑开,又愣愣地看着苏尘:“大,大师……阿牛他……”

    “真是被人害死的?!”

    苏尘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紧紧捏着的拳头上:“你想报仇?”

    “想!”

    就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苏尘在他印堂上看到了浓郁的死气。

    “打消这念头,不然有性命之危。”

    余刚强身子一颤,但很快眼神坚毅了起来。

    苏尘无奈摇头。

    是他多嘴了。

    余刚强没跟着回春明街,所以等老廖问起情况时,是林景玉回答的。

    听说余刚强的朋友死了,死状凄惨,老廖和李婶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一个道:“我,我刚才真没想咒他的啊。”

    另一个附和:“对啊,我们那就是,就是顺嘴。”

    李婶说完扭过身子,双手合十念起了阿弥陀佛。

    老廖瞥了眼苏尘,胆气上来了,愧疚也没了。

    他问:“米仓那边不是说要拆迁了吗?死了人,拆迁费会不会少给啊?”

    涉及到钱,那就有的聊了。

    周围的小摊贩立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林景玉偶尔也插插嘴,等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计,这才猛地一拍脑门:“嘿,还没吃饭呢,哥们……”

    苏尘冲他笑笑:“走,一起吃面去。”

    “嗨,许叔的面都吃腻了,我带你们换个口味。”

    上炉。

    张玉贵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李建斌,冲着陈家齐笑了笑:“这地是真不错,看着就风水很好,住得舒服。”

    陈家齐颔首:“是啊,听说汇丰已经看上这一片,打算建一栋大楼。”

    这消息张玉贵也听到过。

    “确定了吗?”

    陈家齐摇头苦笑:“咱们可没门路确认哦。”

    然后意味深长地扫了李建斌一眼:“张老板,这次竞标李老板好像势在必得啊。”

    张玉贵轻哼。

    什么势在必得,那是小人得志。

    对小日子那边卑躬屈膝,来这里就装上了。

    呸!

    前阵子因为花瓶的事,张玉贵彻底将姓李的惦记上了,派人日夜盯着,就想着报复回去。

    还没出手呢,就发现他与小日子那边的人来往紧密。

    更不耻了。

    只是看着李建斌跟领导谈笑风生的样子,张玉贵心里也没底了,不会这块地真要被这厮拿下了吧?

    另一边,林景玉领着苏尘和阿鹏就进了新汇百货的大楼。

    “我有个朋友在这底下开了家烤肉店。”林景玉解释了句,捏了捏阿鹏的脸蛋,问他,“阿鹏,你吃过烧肉没?”

    小家伙摇了摇脑袋。

    “今天叔叔请客,敞开了肚皮吃啊。”

    他又跟苏尘道:“我这朋友早年在西北插队,老喜欢那里的牛羊肉了,一直跟我说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过咱们翠城不兴吃牛肉,所以他这店里做的都是羊肉。”

    说笑间,就有人跟林景玉打起了招呼。

    “周姐,好久不见了,回头去我家喝杯茶啊。”

    “诶,好,有空就去啊。”

    富态十足的妇人扫了眼苏尘,眼睛一亮:“阿玉啊,这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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