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华池城。
谢文渊带着大军,也是黄昏的时候刚到这里,他决定休整一晚上,明日再赶路。
营帐内,谢文渊让陈元恺给他倒了一盆热水,刚开始烫脚解解乏,就又有人来报,
“大将军,来了个奇怪的信使,说是有盐城那边的重要消息要禀报,他还要求一定要当面给先生说。”
谢文渊被魏王任命为大将军,统领军队,职位最高,不得不说,这都是魏王对他的满满的信赖。
“知道了,带他过来吧。”谢文渊开口道。
不一会儿,士兵带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壮汉过来了。
这壮汉自称是楚国盐城李员外的家奴,奉家主的命令,拼死从盐城逃出来,一路奔逃,往上京送消息。
他途经华池城,听闻楚国支援大军就驻扎在这里,就想办法找过来了,想要把真正的消息传递给大军。
“你们都先退下吧。”
谢文渊看看这个壮汉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让除了陈元恺之外的人离开,才让壮汉开口。
“大将军,那个熊大勇已经叛变了!他向大赵投降了,如今盐城已经被大赵给占领了,你们千万不能再相信熊大勇,不能再进盐城啊!”
壮汉赤红着双眼,声嘶力竭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陈元恺听后,震惊地一连退了好几步,“不会的,这绝不可能!”
“是真的!大赵不知道弄了什么神器,轰隆隆的特别响,也能伤人,我们根本抵挡不了,尤其是那熊大勇,早就是大赵的走狗了!”
壮汉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撒谎!”陈元恺依旧在指着壮汉怒斥,
“我们听到的消息,我们看到的邸报,都是楚国大胜,灭了大赵一万人,只要等着大军到了盐城,两军合力,就能给大赵致命一击,先拿下福宁城。”
“大将军,您可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啊!我说的才是真的!”壮汉一听这个都要急死了,
“你们收到的消息,还有那些邸报都是假的,我家员外说都是大赵放出来故意迷惑人的。”
“你如何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谢文渊沉着脸问道。
壮汉就说了很多盐城的变化,说了他们员外等人为此做了多少努力,又说了他这一路上遭到的截杀。
谢文渊从他口中得到了盐城的消息后,便点点头,开口说道,
“好,辛苦你了,下去洗洗,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说的盐城的消息,本将军会慎重考虑的。”
壮汉闻言,感激地要冲谢文渊磕头,谢文渊摆摆手,让他起身,赶紧下去歇着。
壮汉只觉得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安心地随着士兵去了一旁的营帐洗漱吃饭休息。
“主子,刚才壮汉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陈元恺慌张地问道。
“你说呢?”谢文渊冲他翻了个白眼,“往盆里添点热水,凉了。”
陈元恺赶紧拎起铁壶添热水,等干完了活,满脸苦涩地说道,
“殿下,小的希望刚才壮汉的话是胡扯,可是,心里又担心这会是真的。”
“你那笨脑子,也别思考了。”谢文渊埋汰了他一句,又说道,“这事别传出去,动摇军心。”
“那,那主子是相信了那壮汉的话?”陈元恺顿觉心如死灰,有点绝望地说道,
“现在可怎么办啊?若是熊大勇投了降,咱们这些大军还能不能打过大赵啊?”
谢文渊为他的愚蠢又翻了个白眼,不走心地宽慰他,“打不过,就加入。”
陈元恺,“!!!”
殿下,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把洗脚水倒了去。”谢文渊自己擦干净脚,穿上鞋子,起身上床,冲愣住的陈元恺吩咐道。
“是的,主子。”陈元恺端起洗脚水,走出营帐,倒掉水后,却是一脸茫然了。
呜呜呜……他,他不敢相信,他不愿意相信那个最不可能的猜测!
李总管几个月前就去了熊大勇身边啊,现在熊大勇叛变了,成了大赵的走狗,这意味着……
陈元恺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因为自己的猜测,如坠深渊。
若主子和谢晋是一伙的……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呜呜呜……嘤嘤嘤……绝对不会的!
世界毁灭了,都不可能出现这么离谱的事情,上辈子主子可是被谢晋给逼死的,还被谢晋篡夺了皇位。
这一次,主子甚至提前被谢晋给抢了皇位!
如此深仇大恨,你告诉他,主子和谢晋联手了,你让他如何去信!
陈元恺只是稍微动了下这个念头,就觉得天要塌了,而且,他有一堆的理由反驳,所以,他拒绝相信!
陈元恺内心在疯狂咆哮,可他又没勇气现在就跑到主子面前求证,所以,他拿着洗脚盆,恍恍惚惚地回了自己的营帐。
自闭了。
“那傻子人呢?”谢文渊见陈元恺没回来,便问隐在身边的暗卫。
“回自个营帐了,看起来像是失了魂。”暗卫回道。
“还没蠢到家。”谢文渊嗤笑一声,知道陈元恺这是猜到一部分真相了。
他刚才也是故意留下陈元恺,让他知晓这些的。
不管陈元恺能力如何,好歹对他忠心一片,又能给他逗逗乐子,所以,谢文渊想着给他一个机会,留他一条小命。
就看他的表现了,表现不好,谢文渊也没那么大的心胸。
“那壮汉处置好了?”谢文渊又问暗卫。
“给他的饭菜里下了药,他会在睡梦中死去。”暗卫回道。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好歹也是忠义之士。”谢文渊淡淡地说道。
暗卫应下来,见谢文渊没吩咐了,便去做事了。
到了半夜,谢文渊被脸上的痒意给弄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黑影坐在他的床前。
谢文渊被吓了一跳,差点骂出声,他定定神,眯着眼看向那个黑影,不确定地叫道,
“谢小二?”
这个黑影确实是齐王,齐王的名字叫谢骁,这一声谢小二,也就谢文渊会喊。
齐王应了声。
谢文渊确定真的是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生气地瞪着他,
“神经病啊你,魂都要被吓出来了,暗卫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被我放倒了。”齐王说,“活着。”
谢文渊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齐王,又开始冒火,“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做什么。”
“我以为你死了。”齐王说,声音很冷。
“这么盼着我死,那要你失望了,我活的很好,这两年过得很滋润。”谢文渊嘚瑟地说。
“看出来了,你胖了。”齐王说。
“……”谢文渊深吸一口气,压下不断往上窜的火气,尽量好声好气地问道,
“你不是应该呆在福宁城,你跑这来,谢晋知道吗?你找我做什么?咱俩难不成还有什么没算完的旧账?”
“我欠你一命,来履约。”齐王说。
谢文渊皱皱眉,从久远的记忆中扒拉了一下,他和齐王之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他母后要害死齐王,他将齐王救下来,让他离开皇宫去军营,还冲他保证会护住他的生母贤妃的性命。
齐王走时,说欠他一命,以后可以为他卖一次命。
“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什么欠不欠的,我是你哥,害你的又是我母后,救你也是应该的。”
谢文渊摆摆手,并不在意,见他还认真上了,便敲着他的脑袋教训道,
“你也多动动脑子,别一天天地就知道动手杀杀杀,被人坑了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母后当年要除掉你,我出手救你,算什么救命之恩,顶多算是母债子偿,你不要太念情了,很吃亏的懂不懂?”
“……哦。”齐王往后撤了撤,让他无法再敲自己的脑门,沉默了一下又迷惑地道,
“你不光胖了,还啰嗦了。”
“……滚滚滚!”谢文渊抬脚就往他身上踹,糟心,太糟心了。
平常不怎么说话的人,怎么一开口,就这么惹人烦呢!
“我不走。”齐王说。
“你不走留这想干什么?”谢文渊没好气地道。
“怕你死。”齐王说。
谢文渊,……
虽然但是,还挺暖心的呢。
这弟弟虽然有糟心的一面,但是,也让人觉得有他还不错。
“我是大将军,所有人都听我的,我怎么可能死。”谢文渊虽然心里受用,可嘴上说的不一样,
“你别留这,我有个消息要你递给谢晋,你骑快马几天能回盐城?”
“两天半。”齐王说。
“行,我现在写封信,你带回去给谢晋。”谢文渊说,“我带着大军在这休整半天,等等上京那边的消息。”
齐王点点头。
谢文渊起身,快速地把信写完交给齐王,又问他身上的干粮可够。
“一天没吃了。”齐王说。
紧跟着,他的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咕叫了起来。
谢文渊,……
十分无语,又有点心疼怎么回事。
谢文渊立刻走出营帐,问问亲兵时辰,距离天亮还得一个时辰,他让亲兵去伙房营弄一些吃的,再备一些路上吃的。
“你上床歇息片刻,等饭来了,吃饱了再走。”谢文渊吩咐完,返回营帐,又冲齐王说道。
齐王也就躺下了,也就十息的功夫就睡着了,明显是累到尽了。
谢文渊,……
敢不敢睡得再快一点。
谢文渊盯了他片刻,忽然想到陈元恺说齐王前世也死在了这场战役中,不禁拧了拧眉,将旁边的被子拽过来,给他盖上。
齐王走时,天色才刚刚放亮,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没惊动什么人。
陈元恺一夜没睡,肿着血红的双眼来到谢文渊的营帐,啪嗒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主子,求您给奴才一个痛快,您是不是……”
陈元恺还没说完,就有人闯入了营帐,急吼吼地道,
“大将军,听说熊大勇叛变了,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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