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猛地放下手臂,推开椅子起身,快步走到书房门处,然而又想到狼狈砸灭在地板上的烛台,漂亮的眉眼间浮现一层慌乱。
他赶紧回身,快速将地面清理干净。
然而也就在这短暂的功夫,那道伴随咳喘的沉重脚步就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外。
在江落把断裂的烛台扔掷墙角,被阴霾里蛰伏蠕动的生物吞噬的瞬间。
吱嘎——
书房门被人推开。
男人的影子犹如实质般落在了书房地板上。
江落转过身的瞬间,眉眼间浮现的慌乱隐藏。
他快步走到男人身侧,瞧见男人只着了层薄薄的衣物,漂亮纯净的灰紫色瞳眸霎时涌出担忧与自责,赶紧到一旁的黄木衣架上取下一件大氅,披到男人肩上。
他握住男人微凉的手,轻声问道:“佛爷是我吵到您了吗?您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张启山露出一抹疲乏的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沉声道:“别担心,我已经睡了很久,再不起来这身老骨头都该生锈了。”
江落眸光暗了暗,垂下头,将温热的唇印在男人的腕骨上,声音略微有些发闷:“佛爷,您不老,您也不会老去的……”
张启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喉咙深处有些痒,他忍了忍,勉强道:“将近几日的情报汇总取来,我看一看。”
江落有些固执地握着他的手,低声道:“佛爷,这里冷,您先回去……”
可还未等他说完,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便被抽走,男人已经往办公桌走去。
江落掌心还残留着男人指端的触感,他怔了下,咬紧牙关,僵硬地露出以往的笑容,快步跟上。
张启山压抑着咳嗽了几声,看到桌面上留有的一份文件,他并未打开。
江落手掌按在石壁的一处凹陷内,扭动机关,里面暗藏的情报被弹送出来,他眼神微闪,拿起其中一份,送到佛爷面前。
“佛爷,近日来的情报汇总,全部记载在这里了。”
张启山看着他微垂的眼睫,没有接过,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指腹摩挲。
霎时书房内安静异常,外面呼啸的风雪在拍打着窗。
江落心脏狂跳,抬起眼,撞进那双深邃黑沉的瞳眸,他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问道:“佛爷,您怎么了?”
张启山眼神犀利,抬手接过他手中的情报文件,但下一瞬,便随手扔到桌面,看也不看。
他的声音很沉,沉的如同外面无垠的黑夜:“这个角度,能让我清晰地将你细微变化尽收眼底,滚动的喉结,像脆弱羽翼般轻微颤动的眼睫,用力的近乎挣脱出皮肉的手骨……”
江落心脏猛地一跳,撞击胸膛的声音,几乎震碎耳膜,他张了张嘴,大脑却一片空白。
张启山见他神情变化,轻笑了声:“小落儿,你为何这般紧张?”
江落此刻就如同犯了错的孩子,只能忐忑惶然地站在这,连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
张启山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轻叹了口气,神情依旧温和。
“我想,这大抵是因为,你极少在我面前撒谎的缘故。你是个多么聪明的孩子,怕是有了这次的经历,再有下次,我便看不出你的欺骗了。”
江落刚刚忐忑的心脏犹如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疼得近乎碎裂,他猛地跪了下去,浑身颤抖地抱住男人的双腿,认错道:“佛,佛爷,小落儿错了,小落儿是一时想差了……”
张启山俯身摩挲他的耳垂,又是一声轻叹,声音温和无比:“小落儿是被我吓到了吗?怎么又在说谎,还是如此低劣的谎言?”
江落双臂紧紧搂着男人的双腿,艰难地抬起头,漂亮的灰紫色眸子里已经漾起一层水光,对视上男人看似温和的神情,眸心又是一颤:“佛,佛爷……”
张启山松开少年被他揉红的耳垂,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哪里是一时想差了?这份文件怕是你精心准备的,就是为了应付我,确保我瞧不出里面的蹊跷。”
江落紧搂着男人双腿的手臂一下子卸了力道,将额抵在男人膝上,抬起手怯懦地握住男人冰冷的手指。
“佛爷对不起,您别伤心,我不骗您了,以后都不骗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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