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低语时
案五朋友
十三私事
周南一疑似走失的震惊担忧尚未消减,舞台上方高悬的啜泣淌血简直霎时间把整个后台的鼓动燥热扯拽得跌落冰点,无所适从的寂静幕布一般密不透风地笼罩着战队休息室,压抑得只剩下空调躁动的鼓风声左突右冲地在头顶盘旋,“沙楞楞”地掀动着被分析师随手扔撇在桌面上的笔记纸页。
场内不住声掀高的喧沸总算在警察同志迟来一步的疏散沟通下趋于平复安稳,缓和不少的噪声兜转绕过后台通道走廊,窸窸窣窣地搔刮着邵桀酸涩揪紧的心坎。
江陌那副神经绷紧到近乎苍白的表情始终影绰地晃在他眼前。
他捧着手机垂着胳膊,僵坐在休息室门口的沙发上唾弃着自己的无能为力,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机壳上的拼图滑块,无意识地捏住手机边框敲了敲,翻转避开了韩律刚靠着门板张望了一圈儿就贴过来的视线,被他强掖着打趣地犯贱,屈起胳膊在腰间戳了两戳,“刚碰一面怎么还失魂落魄了?那视频的事儿江警官不是说跟周南一没什么关系吗?”
邵桀点了点头,又慢吞吞地晃了晃脑袋,搪塞糊弄的话还踌躇着,余光就先瞥见一条乱蓬蓬的裙摆支棱到drg休息室的门边,人脸未见,声音先跟满屋子的死气沉沉打了个照面。
“老霍——哦打电话呢……诶桀哥,你们带队医来了没?管跌打的药借一瓶呗——”
叶雨飞挂着一身皱皱巴巴的布料侧身跨过门槛,提溜着长裙闪亮登场地晃了一圈儿,这才收了大喇喇的神通,瞄着遍地的沉闷,谢过队医递到她手边儿的药喷,看着平日里最没心没肺的李泽川,没忍住喷涌而出的好奇嘴欠。
“我看老霍在走廊里电话打得也一脸郁闷,你们这怎么都这副表情?要是担心场子里那个视频的事儿……刚我看见有一个漂亮女警察已经抓到人了,诶?叫什么我忘了问……反正身手特别帅,我还帮忙了呢~这就刚才磕的。”
叶雨飞抬眼瞟见窝在椅子里的几个小朋友“噌”地投来几瞥好奇的视线,挥手对着勉强也算半个熟人的韩律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抡着药瓶摇晃起来,“好像投屏的就是设备技术那边的一个临时工,挂了一对儿银手镯带走了。前面内场观众已经在登记散场,我刚看vic那边的经理都在沟通能不能登记先撤了,你们这边……刚我就发现,徐经理开场之前还碰面来着,这会儿怎么没在?”
“……有点儿什么事儿吧估计。”韩律十分绅士地起身拖了把椅子过来,搭手帮忙捏住药瓶:“那不老霍打电话在联系?vic是申宁过来的,还有俩外援俩外国教练分析师,肯定优先处理。咱们就等警察同志安排——大主持人你这怎么磕的,这是让人抓了一把?就这一块儿淤了?”
“这可是跟歹徒斗争的徽章,可不是单纯的淤伤。虽然差点儿给那个警察姐姐添个大乱——”叶雨飞举着胳膊端详着手腕上的淤肿,又凉又胀地嘶了口气,“不过好像场中休息走失的小朋友还没信儿呢,限制出口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事儿,我听说——诶桀哥?”
叶雨飞神秘兮兮地拽着一脸高深莫测的韩律挑起话头,声音压低了三秒不到,沙发跟前不屑参与这些鸡零狗碎的邵桀就攥着手机晃到门口,毫无征兆地吓得叶雨飞差点儿跳起来。她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顺势转身,追问的话音刚要从嘴边儿往外飘,邵桀就朝着后脑勺丢了句“去趟洗手间”,扭身跟门口的辅警小同志征询了一声许可,几步迈开,晃得影子都看不见。
“……”
叶雨飞眨了眨忽闪的长睫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嘴没把门儿的,摸不着头脑一团混乱。
“那孩子……该不会是桀哥——”
“哪壶不开,你拎起哪壶往外倒。你桀哥倒没赶上生孩子这个进度……”韩律投递眼神未果,撂下药喷揣起胳膊,琢磨了一会儿,八卦地把眉毛挑起来,“不过你刚碰见的女警察,在咱桀哥这儿,来头可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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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侧后台的工作区和休息室半数是临时搭建,洗手间藏在了一条直通舞台,却离得站队待机室遥不可及错综复杂的死胡同里面,几乎随时在通道里晃来逛去引导待命的工作人员八成是刚被紧急集合协查配合的消息统一召集到会议室里面,挤挤攘攘地敞着门,瞄着警方往来经过的动静交头接耳地抱怨。
叽叽喳喳窸窸窣窣的声响耳鸣一般盘旋在耳廓旁边。
邵桀慢吞吞地循着乱七八糟的指示箭头撞进了两个死胡同,原路返回再兜兜转转了几圈,这才总算绕到了一堵眼熟的钢筋水泥的环形墙面。
洗手间的标志灯光忽明忽暗地闪个没完。邵桀不紧不慢地停在洗手间门口,稍微后仰着上身,有点儿介意地歪着脑袋,看着几步之隔就能通往半地下方向的那扇液压防火门,缓慢地抬了下眉眼。
液压防火门的门板阖得严实,两个灭火器的喷嘴朝向不一地抵在墙脚,隐约还能看见清扫不彻底的砂砾灰痕。
邵桀分明记得,开场之前厕所打卡以防赛场三急的时候,他恍惚留意地瞥了一眼抵开了液压门板的红色灭火器,半地下通道鼓涌而出的凉风丝丝缕缕地流动在脚底下面。
他没来由地察觉不太对劲,撤回已经迈向洗手间的步子,调转方向停在了防火门跟前,蓄着力道伸手一扯,逆着瞬时间钻爬找到了缝隙出口的穿堂风,略微眯起眼,探着脑袋钻进了通往半地下的通道楼梯间。
南侧楼梯间的灯泡实在太过昏暗。大抵是集中设置了几间电路控制室的缘故,通往半地下的楼梯坐落在起码五步开外的右手边,几间挂着电工锁的控制室沿墙罗列在左侧,延伸的尽头是一件杂物间,大门紧闭地正对着液压门板。
邵桀停顿了几秒,鬼使神差地钻进楼梯间,直直地踩着地板瓷砖,刚挪了两步远,一声嘤咛的微弱叫喊就混着鞋底碾过光滑地面的动静,“硌楞楞”地钻进了耳朵里面。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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