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会为手、足三阳与督脉、厥阴肝脉之会,具有通阳安神,缓解厥阴筋急,清醒头脑之功。
水沟为督脉和手足阳明经之交会穴,督为诸阳之海,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泻此穴具有通泄督脉,清理阳明,调整气机,开窍救急之功。
风府为足太阳经、阳维脉和督脉之会穴,刺此穴,以搜脑府之风邪,三穴相伍,能是关窍立开,随之苏醒,言语自如,转危为安。
三针配合金流落入林有财身体中,李幼白轻手捏着刺入百会穴的针尾,文字如金水,源源不断钻入林有财身体中,腾出一只手,李幼白探查其脉搏。
原本与常人无异的跳动规律出现了一丝端倪,在那均速跳动中,李幼白捕捉到了林有财的脉搏似乎在
颤动?
她皱起娥眉,纤长睫毛下双眸很是诧异,再探,林有财脉搏已恢复如常,距离心中猜测结果愈发靠近,收回双手,再次取出十三枚银针,手指迅动,尽数落在林有财身体之上,精准快速旁人无法看清施针手法。
此套针法名为十三鬼,由十三个穴道组成,因主治癫狂而被祖师爷取名。
第二套针法配合天书金色流光流入林有财体内各处,穿过皮肉,进入脏腑,直通大脑,忽的,连李幼白都没反应过来,林有财手指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李幼白见状下意识躲开了。
见此情景,一直侯在旁等待的林皖卿以及大房这边的人统统露出喜色,林有财病倒至今时间早已不短,数不清的名医都不曾有过这般功效,高兴之余,小声议论起来。
暮景残光的林老太爷沉着气,不惊不喜,活到如今年岁,何事都遇见过,见识过,前半生饱经世故,悲喜参半,老去之后,哪怕是家中后辈生死,身体都难以支撑他心生喜乐这种情绪了。
位高权重的老人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板,众人立马不敢在做声,恭恭敬敬侯在房门附近。
李幼白盯着林有财若有所思,医师不仅要懂如何治病,还要知道患者为何会染病,其实从前三针下去的时候,李幼白便知道,林有财是被人下毒了。
金流具有复原人体功效,配合醒神三针,正常来讲,哪怕没有办法第一时间醒来,身体也会产生不同反应,以便李幼白第二次诊治,然而结果已经看见。
流入林有财的体内的金流作用有限,说明有外力正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阻止复原,此毒平淡似水令人无法察觉,却又极其迅猛,连天书的能力都能压制,可见毒性之强。
李幼白打量林有财全身,身宽体胖,肥肉颇多,卧病在床应日渐消瘦才是,会下这种毒,说明下毒的人还不想杀掉林有财。
据管家所说,林有财还会正常排泄,并且排泄物颜色与健康人并没有差别,既然体内机能还在运转,说明毒物是在不断摄入的。
也就是说,有人每天都在小剂量喂食林有财毒药!
李幼白想到这,顿时脊背发凉,她身后有林老太爷,林皖卿,管家,以及数不清的管事,林家还有几房兄弟,自己一举一动,恐怕早就在监视之中了。
虽说早就做过心里准备,然而,看到此种医书上都没出现过的毒物,还是让她感到害怕。
发现李幼白久久没有言语,林皖卿缓步上前,轻声询问道:“神医,我家老爷他如何了?”
这话很关键,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她,李幼白拿捏住言词,谨慎道:“林老爷所患病症与中风类似,据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林老爷性命并无大碍,只不过何时能够清醒却是未知数了。”
原本众人还有些开心的神色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又变,林皖卿哀伤道:“没有性命之忧,若是老爷知道自己此生只能躺在床上无法言语无法动弹,恐怕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转而是小声抽泣。
林老太爷盯着自己的儿子,好半晌,抬手挥退下人,此时房间里留下的只有林皖卿和林管家,他的声音很稳,但很吓人。
“是病,还是被人下毒?”
林老太爷问完这句后再林管家的搀扶下走到窗边,推开,外面下着大雨,天空阴沉,难以分辨时辰。
“普天之下我还没听说过有治不好的病,哪怕是绝症,也总会有苗头,除非是毒,才会一声不吭,一声不响置人于死地。李医师,你觉得呢?”
李幼白微微低头,不太敢去看林老太爷的眼睛,人精般的存在,表现过多会露馅的,恰巧她就是不想表露真实情况。
“如若真是毒,那只能说是小女子误诊了,家师早已仙逝,药门中仅剩我一人,需要钻研的地方仍有许多,起码小女子的认知里,还没有接触过这种毒物,望林老太爷勿怪。”
李幼白躬身一礼,她这话实际是向施毒者服软的,主打的就是我不仅没见过,还不知道,林家乃顺安城有名商贾,她的话绝对不会被林老太爷怪罪,对方身份地位和自己相差太大,属实是没必要的。
“既然如此,那就送李医师回去休息吧。”
林老太爷杵着拐杖,推开林管家一步步走出房门,外边围住的管事与下人让开一条路,林老太爷独自走了,丫鬟侍女们陆续进来,跟着悲切抽泣的林皖卿离开。
跟着林管家回去的时候,李幼白满怀歉意的说道:“林管家,小女子已经尽力了。”
林管家没有先前那般热情,作为大房那边的人,心中失望在所难免,可不能再外人面前失了气度,话语中仍然带着尊敬,“李神医请不要说这种话,林家绝不是小肚鸡肠之辈。”
在客房休息了会就到晚膳时间,侍女一如既往提来饭盒,摆好菜式后询问道:“李神医,明日要走还是再多留几日在城内逛逛,我好与林管家交代做安排。”
李幼白想都不想,“家中还有要事,明日便走,明日便走。”
夜深人静,房间外秋风瑟瑟,寒意高升。
李幼白缩在被窝里想着白天的事情,毒乃江湖常见毒物,她浅懂一二,尚且处于入门级别,毒药是害人之物李湘鹤深恶痛绝,带入个人喜好并没有教她太多,往日通读的医书全是正骨,疾病,内外伤,服药针灸等疗法。
李湘鹤病重定居万乾山后,接待的江湖客愈发稀少,一分毒性九分药,下毒容易解毒难,这门学问需要学习的时间远超传统医术,在李湘鹤病入膏肓时期,她已经很难再分出精力去教李幼白这些东西了。
看来回去之后要花精力去钻研一下毒术,不仅能解,还有防身作用,一举两得。
待消息传到陈大耳朵里的时候,心中大失所望,认为李管家答应的事多半成了空谈。
要说他很信任林家,倒也不是,感官只能说是不差,每月因为一些小事而被克扣工钱的事情是有的,那些多半不可能是林有财的意思,他不是傻子。
林老太爷几个儿子,明面和谐背地里也许都在互相捅对方刀子,给雇工留下不好印象,往日传出去,也算是个小小的阻碍,目前担心的是,要是林有财一直如此,那自己这份活计很可能不会长久。
顺着往下想,李幼白也是可惜,要是能将林有财治好,不但钱财无忧,就连名声也有了,想着想着,陈大叹息,看来自己的时运还没到。
当他驾着车马到林家宅邸后门的时候,远远便看到林有财的小妾在将李幼白送出门外,说了点什么他是听不到了,却是能看到下人们拿出两包红纸,看分量还不轻,令人眼热得紧,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赚这么多银子。
马车靠得再近些,声音才变得逐渐清晰明了。
“李神医,你真的没有藏拙么,昨日妾身明明看到老爷的手动了,为何会医治不好?”林皖卿眼眶微红,还在坚持着看起来并不打算放弃。
李幼白甚是无奈,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真的救不了,更多是不想卷入纷争,为了不让自己的回答显得敷衍,她先开口复述了一遍自己施针的作用和目的,之后才是实话:“夫人不必多想,林老爷的病依我看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多加看护,仔细调理饭食进行等待,也许会有清醒的那一天。”
“是妾身繁难了。”林皖卿微微作礼致歉,让下人将用红纸包着的银条放到陈大马车上,在道:“劳烦神医不远百里来此一趟,二十两薄礼,神医一定要收下。”
面对的人不再是林管家,林皖卿给李幼白印象很不错,是个热情温顺的小女人形象。
如今年月,特别是读书人,多半是喜爱这种的,哪怕像林有财亦是如此,皮囊再好看在得到之后也是会腻味的,而人的性格和做派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却能异常长久。
如若真的只是寻常病症,李幼白会选择与林皖卿多说会话,看到好看的人会使自己心情愉悦,现代滤镜拉满的网红和纸片人看多了,在面对古典美人,那种视觉冲击令自己难以移开目光,并且还能借着自己的性别光明正大的看。
可美人和狗命还是后者最重要,收下二十两赠礼后李幼白对着林皖卿告罪一番后,坐上陈叔的马车快速离去。
“李神医真是个很懂规矩的人。”林皖卿低眉一笑,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转身回林有财房间去了。
马车一路往城门口过去,路途遥远,赶路才是最重要的,李幼白看着街景,来时疲劳,去是匆匆,当真是来去皆不逢时。
“神医,林有财的病真有那么难治?”
陈叔本来以为李幼白真的治不了,可听林皖卿那么说,他又觉得其中有些问题,特别是李幼白在她师傅死后变化很大,真的有可能做出故意不治人这种事。
李幼白含糊道:“人在江湖,救人是个讲究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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