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唐风年和赵宣宣平安归来,王玉娥和赵东阳喜极而泣,连忙去烧香敬神。
赵东阳问:“阿年,进了官府,有没有吃苦头?”
他以前听说百姓被抓之后,总要被打一顿板子,有些人身体底子虚,一顿板子就送走一条命,这也是他害怕的原因。
唐风年微笑道:“您放心,我好好的!没吃苦头,只是被问话而已,等会儿我再跟您细说。”
赵宣宣开心地道:“我们饿了,想先吃晚饭!”
王玉娥高兴地张罗,摆碗筷,端菜上桌,笑道:“今晚来不及杀鸡了,明天你们俩想吃鸡,还是鸭,还是鹅?明晚庆祝一下。”
赵宣宣仰头看唐风年,眉眼弯弯,笑意璀璨,道:“风年是咱家的大功臣,由他决定!”
唐风年思索片刻,道:“岳母,咱们还没感谢霍捕快,如果不是他想出那个妙计,今天的事不会这么顺利。”
一听到霍捕快,王玉娥和赵宣宣的笑容就像烟火一样,慢慢熄灭了。
王玉娥心怀芥蒂,为难道:“请霍捕快来家里吃饭?不太合适。”
赵宣宣默默琢磨,很快就释然了,道:“还有金掌柜和庞师父也帮了忙,干脆把他们也请来,一块儿吃饭。”
赵东阳赞同女儿,对王玉娥劝说道:“咱们正愁办事没门路,霍捕快不就是现成的门路吗?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往前看!”
王玉娥嗔道:“霍捕快今天用手掀你眼皮子的时候,你怎么只敢装死?不敢跟他称兄道弟、攀关系呢?”
赵东阳脸红,觉得很没面子,默默感叹:自己越来越没有一家之主的尊严!妻子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幸好女儿女婿如今可以支撑门户,不用他在外面单打独斗了。
赵宣宣为了给爹爹留一点面子,赶紧把王玉娥拉去厨房端菜、盛饭。
王玉娥悄悄问:“乖女,把霍捕快请来家里吃饭,你不觉得尴尬吗?”
赵宣宣面不改色,道:“我不尴尬,尴尬的是你们,我本来就没亲自掺和那桩事。”
王玉娥仔细一想,发现女儿没说错。那次议亲,只是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霍捕快本就不是女儿的意中人。她和赵东阳乱点鸳鸯谱,点错了,造成现在的尴尬局面。
王玉娥决定豁出去,道:“算了!请就请吧!这次族长给咱家使绊子,幸好霍捕快帮忙,这才有惊无险。如果把霍捕快也得罪,以后咱家可就惨了。”
饭后,唐母关心儿子今天去官府的遭遇,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回避,而是聚在西次间里,一边喝茶,一边听赵东阳、王玉娥等人商议事情。
六月天,夜里蚊子多,又炎热,人手一把蒲扇,一边扇风,一边打蚊子。
偏偏蚊子的嗡嗡声总在耳边响,叫人心烦意乱。
唐风年言简意赅,道:“霍捕快出的主意确实有用,县太爷专心问我念书的事,对正事只提一句,说煽动佃户闹事,罪名未落实,暂时不罚我们一家人。”
“但是后来,县太爷又说想让我跟他儿子一块儿念书,我当时不敢拒绝,但又不想答应,就说要回家商量。”
赵东阳迫不及待,道:“阿年,趁早答应啊!这样一来,咱们家就直接跟县太爷攀上交情了!”
唐风年道:“我还是想一边做工,一边念书。而且,我根本不认识县太爷的儿子,很难跟陌生人相处。”
赵宣宣摇扇子,赞同道:“如果让我去跟县太爷的女儿一起念书,我也会不自在,平时生怕得罪人家!他家有权有势,他敢欺负你,你却不敢欺负他,这样相处,太累了!”
王玉娥道:“可是……咱们也不敢拒绝呀!你前脚拒绝,他后脚就说你家的罪名落实了,咋办?”
怎么拒绝别人,是一道难题,搞不好就要得罪人。
赵宣宣站起来跺脚,受不了这该死的蚊子了,道:“爹、娘、婆婆,咱们考虑一晚上,明早再说!”
她回屋去沐浴,然后回到床上。
翠色的纱帐把大床围得严严实实,蚊子全都被赶出去,她舒舒服服地跟布老虎玩耍,等待唐风年沐浴回来。
过了一会儿,唐风年回来了,轻轻关上门,插上门闩,再吹灭油灯,以敏捷的身法,飞快地钻进帐子里。
又侧耳倾听片刻,确保没有蚊子偷偷跟进来,这才放心躺下。
赵宣宣怕热,现在睡觉时离他越来越远。
唐风年捡起蒲扇,帮她扇风。
床上铺着清爽宜人的竹凉席,唐风年感受着比以前好上百倍的生活,没有任何挑剔之心,低沉道:“宣宣,背书给我听。”
赵宣宣慢慢背诵一遍,然后考唐风年的记性,让他跟着背一遍。她忽然疑惑:“风年,你是不是着凉了?嗓子哑了?”
唐风年解释道:“不是着凉,是变声,男子长大时,都会这样。”
赵宣宣想了想,道:“明白了。以前有段日子,我表兄王猛说话像鸭子叫,嘎嘎嘎,估计也是变声。”
唐风年被逗笑,道:“听你这样打比方,我不敢出声了。”
赵宣宣立马翻身面对他,补救道:“放心,你说话比他好听一千倍,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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