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外站着许多人,神情都焦灼不安,想法几乎不谋而合,都指望自家儿子或者丈夫靠科举改变全家人的前途和命运。
有些人双手合十,念念叨叨:“神佛保佑!菩萨保佑!”
忽然老天爷变脸,下起雨来,终于驱散了这群人。
赵东阳、王玉娥、唐母和赵宣宣跑去牛车里避雨,都打算继续等待,一家人同甘共苦,等唐风年出来为止。
听着外面的雨声,赵东阳叹气道:“宣宣,你给风年准备伞没?如果淋到雨,生病就难办了。”
“呸!别乌鸦嘴!”王玉娥瞪向赵东阳。
赵宣宣跺脚,懊恼道:“我给他准备了帽子,但忘记准备伞。”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是不够周到。
赵东阳安慰道:“有帽子就行!等考完散场时,我去门口接他,给他打伞。”
王玉娥还是不放心,提议道:“要不要使点小钱,拜托守门的人给风年送伞进去?”
赵宣宣继续紧张,道:“最好别送,恐怕打扰他答题。写文章最需要灵感,有时候被别人一喊,灵感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仅他们紧张,考场里的考生们也紧张无比,有些人腿脚发抖,就连握笔的手也哆哆嗦嗦。
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有些人平时写字还可以,但是手一抖,卷面就被墨团给弄脏了。
墨团在纸上晕染开,变成了答题的拦路石。
唐风年旁边的一位考生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晕倒,还口吐白沫,被监考官抬了出去,提前退出了县试名次的角逐。
唐风年也紧张,然后他闭眼想象赵宣宣对他笑的样子,再深呼吸几下。脑海中,答题的灵感忽然排山倒海而来,他下笔如有神。
有时候,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就像运气一样。
监考官的目光像毒针一样,射向每一位考生。
陆陆续续有六个考生因为作弊被监考官逮住,监考官很不客气,直接夺走他们手中的毛笔,丢到地上,再揪住他们的衣领子,动作粗鲁,把他们拖走。
被逮住的考生哭求道:“冤枉啊!放我一马吧!求求您了!放我一马吧!”
“不要抓我,我怕我活不成啊!”
“悠悠苍天!我读书三十载,我的前途在哪里啊?呜呜呜……”
……
眼泪和哀求是没有用的,作弊的考生被逐出考场。同时,与他们五人一组的考生也要被连累。
一场紧张的县试,演变出了凄凉和悲哀的感觉。
春雨绵绵,屋檐的雨水在嘀嗒嘀嗒,潮湿又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离开考场时,唐风年与欧阳玉结伴而行。
欧阳玉脸色发白,双眼失去神采,显然这场考试对他而言是折磨和煎熬。
他问道:“风年兄,你考得怎么样?”
唐风年道:“还可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欧阳玉用手抚摸心口,道:“我恶心,想吐。”
没有雨伞,唐风年把自己的帽子给欧阳玉戴,然后脱下棉袄外面的红色大褂,撑到头顶上挡雨。
刚走出考场,欧阳玉就跑到一旁呕吐。欧阳老爷和欧阳夫人见到了,连忙跑过去,呵护儿子。
赵东阳举着伞,像一条大胖鱼一样,从拥堵的人群中挤过去,为唐风年遮雨。
唐风年高高的,赵东阳比较矮,需要费力地伸直胳膊举伞。
唐风年面带疲倦,顺手接过雨伞,微笑道:“爹,您等多久了?”
赵东阳笑道:“一直等着呢!风年,难不难?”
唐风年轻声道:“不难。”
赵东阳顿时满心欢喜,一起回到牛车上。
赵大贵和赵大旺驱赶牛车,回家。
王玉娥和唐母对唐风年嘘寒问暖,赵宣宣一句也不问,只紧紧牵着唐风年的手,十指相扣,手心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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