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品吏目金大人总是请病假,仿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肆无忌惮,故意挑衅唐风年的权威。
他妻子胆小怕事,因此不安,劝道:“夫君,你不怕得罪知州大人吗?”
金大人用牙签剔牙,不以为然,道:“知州大人脾气挺好,没那么容易得罪。”
他妻子皱眉头,道:“可是,我听说知州大人赏罚分明,恐怕不是好欺负的人。”
她暗忖:做下属的,给长官添堵,最好适可而止,哪能蹬鼻子上脸?何况自身不干净,万一被抓住贪污受贿的把柄,全家都要倒霉。
不过,她心里明白,话却不敢明说,怕惹得丈夫不高兴,把火气都撒她身上。
在这个家里,金大人是绝对的权威,绝对的一家之主,脾气刁钻刻薄极了。
妻子害怕他,劝几句就不敢再劝。
然而,金大人以前得罪许多人,甚至有官府内部的人员,那些人最近私下里找唐风年告状,石师爷忙着收集证据,金大人本人却不知道,尚且张狂。
他看唐风年脾气好,就把唐风年当成泥菩萨。
两天后,他休息够了,又去官府办差。
官府内部,税课司、户房和工房的人忙得不可开交。
吏目金大人闲闲散散,笑问:“你们忙啥?”
税课司的司丞抹一把额头上的汗,道:“知州大人要改变收商税的规矩,以后不认商贩,只认摊位。”
吏目金大人撇嘴,小声道:“真是吃饱了撑着,好好的规矩,用了几百年,他非要改,自作聪明,哼。”
工房的人亲自去街上丈量,画图纸,不敢马虎。
石师爷也忙前忙后,对工房的人道:“重点丈量猪肉铺的案板长度。”
他又问税课司的司丞:“菜市场的猪肉铺平时交多少税?”
司丞答道:“六个铜板,是普通小贩的三倍。”
石师爷转头,对工房的人说道:“把猪肉铺案板的长度平均分成三份,一份的长度大概就是每个摊位的长度,稍微再加一点,就差不多了。”
他们用尺子丈量,用白色石灰笔在地上画线。
那些卖菜、卖果的小贩看得一脸懵,议论纷纷:“这是在干啥?”
中午,石师爷回去吃饭,顺便向唐风年汇报:“暂时用白色石灰画线,看起来挺合理。”
“过几天,就可以用朱漆圈定摊位。”
唐风年眉眼含笑,道:“师父辛苦了。”
石师爷笑道:“辛苦,但高兴。”
“以后,官差收税只需要拿个本子,看摊位的号码,收到钱,就在摊位对应的空格里打勾。”
“另外,如果固定的摊位包月,就更省事了。”
唐风年赞同,道:“如果提前交摊位费,按月交,可以适当减少一点钱,打个九折或者八折。”
石师爷心中畅快,道:“等新规矩实施之后,把前后税收进行对比,效果一目了然。”
赵东阳听得津津有味,心生羡慕,暗忖:可惜我没石师爷的本事,否则我也去当师爷,像半个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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