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乌鸦嘴,但话糙理不糙。
唐风年思量片刻,眉眼沉稳,道:“张大人,你说得对,咱们应该做两手准备。”
“你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咱们明天再继续商量。”
张大人起身告辞,笑容满面。
虽然很累,但他总算找到当官的感觉,心里舒坦。
走出官府之后,他坐软轿回家去。
轿子摇摇晃晃,张大人心里美滋滋,摇头晃脑,暗忖:乱世出英雄,田州乱了,正是我立功的好机会,升官指日可待!那个借运的法子,果然有用。
夜里,野猫在追耗子,动作敏捷,耗子心惊胆战地逃命。
张大人又拿出那个借运的印章,递给张夫人,笑道:“夫人,借运有用,咱们再接再厉。”
张夫人一看见这东西,就皱眉头,一边往张大人后背上盖章,一边打哈欠,有气无力地问:“有啥用啊?你不还是从九品吏目吗?”
“今天萧夫人来找我聊天,说唐大人这次捅了大篓子,朝廷恐怕要怪罪下来,到时候田州官府一损俱损,咱们也要受连累。”
张大人趴在床上,闭眼假寐,道:“我看未必,剿匪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比如我这两天积累了不少经验,下次土匪再冒出来,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至于像个愣头青。”
“等抓住土匪,我就算立功。”
“当官的人,有功劳就是有光彩,胜过那些碌碌无为的人。”
张夫人心里乱乱的,道:“抓土匪,太危险了。”
“夫君,你的手只拿过笔杆子和筷子,从没拿过刀剑,你可别乱出风头。”
“刀剑无眼。”
张大人笑道:“我是官儿,我只要下命令就行,冲锋陷阵的肯定是别人。”
“但是,下命令的人最后得到的功劳反而最大,嘿嘿。”
——
这是个奇怪的夜晚,时不时有流星划过天际。
阿丁坐在深山老林的大树上,望着夜空。
星辰明亮,在他眼里,像银子一样。
他的包袱放在腿上,包袱里有不少银子。但在这深山老林里,有钱也没处花。
他沉重地叹气,担心自己被毒蛇猛兽咬死,又怕被官兵抓到,脑子转动,不停地想办法。
深秋的深夜,寒意越来越重,入侵人的骨髓。
猫头鹰的叫声,在不远处响起,似笑非笑,令人毛骨悚然。
另一边,阿丁的几个堂兄弟逃命逃累了,汗水把衣衫打湿,又冷又累又饿,他们停下来,用树枝、松毛和茅草生火取暖。
吃一些干粮,嘴里发苦,没滋没味。
其中一个人抱怨:“跟着阿丁混,越混越惨,唉!”
另一人说道:“分赃的时候,咱们分得最少。”
“结果,全部变成通缉犯了,以后咋办?”
粗一些的柴在火焰中发出爆裂声,“噼啪噼啪”响,火焰使这些人眼睛发红,红得嗜血。
第三人说道:“如果咱们再遇上阿丁,要不要把他弄死?”
另一人赞同,挑眉道:“抢走他的银子,然后远走高飞。”
“我听说,最南边,有个地方叫琼州岛,要乘船渡海,才能过去。”
“那里天高皇帝远,管得最松,咱们去那里称王称霸。”
第五人往火堆里添柴,眼神凶狠、冷漠,说道:“称王称霸就算了,那里也有官府,肯定还有黑道地头蛇,咱们哪里斗得过?”
“戏台上唱戏,那些坏人都喜欢躲寺庙里去,暂时削发为僧,避过风头之后,再去红尘中还俗,吃香的,喝辣的。”
第六人听得心动,拍一下大腿,道:“我宁愿吃斋,不想在这里当野人,咱们就这样办吧!”
想得很美,然后潦草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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