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打鸣,日出东方,驱散薄雾,又是新的一天。
张大人闲得无聊,毛遂自荐,要去审问犯人。
唐风年微笑着答应,安排他去审问人贩子。
过了一会儿,唐风年写完新告示,让官差拿出去张贴,然后去牢房看看。
进门后,光线从明亮变成昏暗,老鼠在角落里蠢蠢欲动。
唐风年恰巧听见张大人在拍桌子,吼道:“你们触犯王法,对朝廷不忠,对皇上不敬,好好反省。”
“本官问你们话,你们居然还敢撒谎,打一百下板子伺候!”
“如果再不说实话,就动用烙铁!”
……
唐风年挑眉,轻轻叹气,走过去,道:“张大人,你休息片刻。”
张大人立马露出笑容,站起来,抱拳施礼,道:“知州大人,这些犯人不老实,欠打!”
唐风年故意面对牢房里的犯人,大声道:“刚才张贴新告示,号召百姓检举揭发人贩子的可疑之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好的立功机会在眼前,不珍惜,等会儿,别的犯人将功赎罪,只判三年五载,你却要被杀头,被百姓吐口水,死后被野狗咬。”
“死也要死得难看,唉!谁不想留个全尸呢?”
过了一会儿,犯人在纠结中做出艰难的决定,抓住牢房的栅栏,眼泪溢出来,喊道:“我要将功赎罪!”
张大人转头看向唐风年,眼神惊喜。
唐风年道:“张大人,准备记下证词。”
“好!”张大人兴奋,连忙铺纸、提笔,竖起耳朵。
犯人一一交代,以前卖过多少小孩和年轻女子,卖去了哪里。
“上个月,从蜀地拐了一女子和一个三岁男娃,在田州卖了十两银子。”
“去年十月,拐了五个孩子。”
……
唐风年越听越皱眉头,又询问他,具体把孩子卖去了哪户人家?
列出整体名单之后,张大人又认认真真,挑出田州本地的名单。
然后,唐风年把白捕头叫来商量,道:“咱们找个借口,去走访买孩子的人家,看看情况,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白捕头看一看名单,啧啧两声,道:“真搞不懂,田州缺孩子吗?干嘛要从人贩子手里买外地拐来的?作孽哦!”
张大人连忙插话,道:“我晓得原因!在本地抱养孩子,恐怕孩子的父母反悔。把孩子养到七八岁,又被逼着还回去,如果不归还,亲生父母就打闹,我亲眼见过。”
唐风年叹气,道:“生孩子这事,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些人只管生,不好好养。有些人想要孩子,生不出来,或者看女儿不顺眼,只想要儿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清点十个官差,出去走访,不要说漏嘴!”
名单上的第一户人家,是个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买孩子的人是个秀才。
唐风年很吃惊,半信半疑,暗忖:是不是人贩子胡诌?
他找个借口,问道:“江秀才,在你们村总共有多少人识字?我是来调查这个的。”
江秀才看见官差,连忙把孩子藏到身后,脸色煞白,道:“不多,七八个。”
他暗忖:听说官府这两天抓了一窝人贩子,希望不要连累我家。
唐风年察言观色,又走近几步,闲聊道:“可惜,识字的人不多。江秀才,你是否有兴趣教孩童念书?”
江秀才心情焦躁,巴不得唐风年快点离开,免得自家的龌龊事露馅。
他心不在焉地摇头,道:“没空教别的孩子。”
这时,江秀才身后的孩子探头探脑,偷看唐风年,笑嘻嘻。
唐风年和煦地笑道:“江秀才,你儿子很有趣,将来也打算考科举吗?”
江秀才点头,表情怪怪的,低头吩咐道:“大宝,回去找你娘。”
孩子抱住江秀才的腿,撒娇,道:“爹爹,我想和客人玩。”
唐风年笑道:“好,我考考你,会不会背诗?”
大宝点头,笑得无忧无虑,反过来说道:“你会不会背?背对了,我就给你糖吃。”
“噗嗤!”白捕头忍不住笑喷了。
江秀才尴尬极了,连忙哄道:“大宝,这是知州大人,你不能无礼。”
——
忙碌一天,夕阳西下时,唐风年神情疲惫,回到内院。
巧宝跑过来抱住唐风年的腿,撒娇,像个黏人的小糯米团子。
唐风年忍不住心软,把她抱起来,亲亲小胖脸。
巧宝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奶声奶气地说她今天吃了啥,可好吃了,然后小脑袋一歪,突然想起来什么,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咬了一半的苹果,递到唐风年嘴唇边。
她太热情,唐风年犹豫、纠结片刻,注视巧宝那双天真无邪的笑眼,最终不忍心辜负她的热情,勉强把这半块苹果吃了,确实挺甜。
唐风年抱巧宝去书房,跟赵宣宣聊天,心情沉重,低沉道:“我刚才走访那些买孩子的人家,其中有一户人家对孩子特别用心,孩子和养父母感情深厚,我不知该如何处理?”
“另外还有一户人家,买孩子之后,又生了自己的孩子,就对买来的孩子非打即骂。对待这种情况,我打算把孩子解救出来。”
赵宣宣合上账本,举起双手,活动筋骨,微笑道:“先把不为难的情况处理,最后再处理为难的。”
“最好是派官差去孩子的老家看看,看他亲生父母家是什么情况?”
唐风年轻轻摇头,道:“拐子记得孩子来自何地,却不记得孩子的亲生父母家住何处。”
“孩子自己也不记得。”
赵宣宣流露同情,叹气,道:“孩子走丢之后,亲生父母肯定会去官府报案,至少有报案登记。”
“不过,路途太远,跑来跑去,查来查去,确实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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