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三平觉得唐风年看起来一点官架子也没有,似乎很好欺负,于是他想试一试,试探唐风年的反应。
曾经,他用锦衣卫的身份吓唬过别的官员。别人心虚,被吓得跪地求饶,瑟瑟发抖,还试图用金银财宝行贿他。
对风三平而言,那种滋味,挺美妙的,就像吃不腻的美味菜肴一样。
此时此刻,他把唐风年当成那道菜。
唐风年很淡定,话语流利,道:“每天给他们喂药,拌在饭菜里,暂时抑制他们的疯病,类似于普通人吃蒙汗药的效果。”
徐安双手叉腰,挑眉,道:“空口无凭,除非我亲眼看见他们发疯,否则回到京城后,无法替唐知州美言。”
唐风年道:“明天不给他们喂药,到时候你们再来看看。”
风三平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道:“万一明天他们被喂疯药,就能照着唐知州的意思发癫了?”
唐风年不怒反笑,道:“如果二位不介意,我现在就吩咐狱卒打开牢门,把这五个人交给二位。”
“二位把他们带回去,好好看顾,避免他们被喂疯药。”
“明天早上,二位就能看见他们的真面目。”
风三平哈哈大笑,摆摆手,道:“不必,大可不必。”
“几个疯子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说完,他率先朝大牢外面走去。
大牢里阴暗,一走到外面,就重见天日,呼吸都变得舒服多了。
风三平改变态度,收敛刚才的阴阳怪气,问道:“唐知州,关于疯子的来历,你有何证据?”
唐风年带他们前往喝茶的地方,说道:“首先是人证,许多田州百姓亲眼目睹,隔壁县的官差把这五个疯子押送到田州地界。”
“疯子用石头打田州百姓,又踩踏农田和菜地,所以百姓找巡逻的官差告状。”
“那些证人证词,都已经登记清楚。”
“其次,疯子会说话,不是哑巴,他们说话的口音也是重要证据。”
“田州和隔壁县虽然相邻,但方言有些区别,这五个疯子恰好都说隔壁县的方言。”
风三平和徐安都对唐风年刮目相看。
风三平暗忖:这个唐知州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好欺负,但实际上不好对付。他把证据说得头头是道,摆明了不想放过隔壁县的成县令。成县令给他送疯子,他要报复回去,所以大胆地告御状。
从下午聊到傍晚,唐风年设酒宴,为两个锦衣卫接风洗尘,彼此聊得还算愉快。
酒席上,石师爷在心里仔细斟酌:该不该向锦衣卫提云秀才的案子?
思来想去,他不敢自作主张,怕给唐风年添乱,因此没说。
等酒宴散场之后,石师爷悄悄找唐风年商量此事。
唐风年刚才以茶代酒,没有醉意,十分清醒,低沉道:“师父,不急,等派去静江府打听消息的官差回来,再说。”
“咱们的御状没白告,朝廷很重视此事,派锦衣卫来调查疯子的来历。”
石师爷抚摸长胡须,轻轻叹气,微笑道:“风年,你做主就行,我关心则乱。”
他之所以如此关心云秀才的案子,除了因为可怜那两个年幼丧父的小孩,还因为他忍不住把自己对石子固的遗憾转嫁到了云秀才身上。
石子固和云秀才都是容易钻牛角尖的那种年轻书生,一个因为怀才不遇而改行当太监,另一个因为遭受侮辱而上吊,主动求死。
石师爷暗忖:唉,一念之差,好好的人走错了路。一步错,步步错,难以回头。
他过于关心此案,希望帮云秀才伸冤,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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