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马蹄声闹耳朵。
十几辆豪华马车进入田州城,百姓们看呆了,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的马车?比官老爷的排场更大。”
“那窗户怎么发光?”
“好像是琉璃。”
“哟嚯!那玩意儿可值钱了!”
“大财主啊!来田州干啥?”
……
一些孩童没见过世面,跟着马车跑,笑嘻嘻,高高兴兴地看热闹。
大部分马车跑向一处新建的私宅,另有两辆马车跑到田州官府门口,停下来。
守门的官差吃惊,忍不住打量这过于豪华、富丽的马车,甚至拉车的马儿也显得与众不同,格外精神抖擞,鬃毛飘逸,马眼睥睨,有千里马的风采。
肖白恰好牵着旺财出门,发现门口的异常,停下脚步,大声问:“来者何人?”
马车里先下来四个丫鬟,然后扶一位年轻男子下车。
那男子向肖白和守门的官差抱拳施礼,态度客气,道:“我来田州经商,特来拜访知州大人。”
肖白微笑,道:“你一看就是大财主。”
“外地商人只要遵纪守法就行,不用拜访知州大人。”
那男子道:“我想搞两座山,如果没有知州大人同意,行不通。”
“请几位差爷行个方便。”
肖白吃惊,暗忖:好大的口气,要两座山?
他说道:“你先等着,我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肖白带两个官差过来,给那个男子搜身,然后领他去见唐风年。
通过闲聊,那男子透露,他是做琉璃生意的,掌握烧制琉璃的秘方。
美丽的琉璃,深受达官贵人喜爱,极品琉璃的价钱甚至赛过玉。
他见到唐风年之后,先拍马屁,说听闻唐知州为官清廉,田州民风淳朴,所以特意从贪官的地盘逃离,来田州东山再起。
唐风年微笑,请他坐下喝茶,然后让书童去请石师爷和马师爷过来,一起商量租山的事。
唐风年不喜欢聊废话,也不爱吹牛,用半天时间敲定租山协议,关于租金、租期、不能扰民、不能搞出有毒有害的东西、必须接受官府监督,等等。
那个姓臧的商人大喜过望,急着想签字。
但是,唐风年笑道:“不急,明天我要派人去勘探那两座山,必须排除金银铜铁等矿藏可能之后,才能租给你。”
“大概需要等待七八天。”
臧公子又抱拳施礼,向唐风年道谢,甚至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匣子,打开后,里面是流光溢彩的琉璃珠。
他恭恭敬敬,用双手捧匣子,送给唐风年。
唐风年不收。
臧公子没有丝毫吃惊,心里暗暗敬佩,暗忖:唐知州要么是真清廉,不收礼,要么是城府深,胃口太大。
送客之后,石师爷抚摸长胡须,道:“风年,这人不简单,有备而来。”
“他一开口就说出本地两座山的名字和方位,显然早就派人来田州踩过点。”
唐风年喝茶,道:“可以理解,烧制琉璃需要特定的原料,普通山上的泥巴肯定烧不出琉璃。”
“如果此事顺利,田州的商税将大幅增加,至少有上百个百姓能去琉璃作坊干活赚钱,还可以吸引更多商人来田州进货。”
马师爷眉头微皱,道:“不过,山上有坟,迁坟的事恐怕有得闹。”
唐风年放下茶盏,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迁坟的事肯定要用钱解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外地大财主来田州租两座山的事,插上翅膀,飞遍城内城外,飞遍大街小巷。
“那真是个大财主,财大气粗!”
“做琉璃生意的。”
“呸!管他做什么生意?我家祖坟就在那山上,他敢动我家的坟,我就去官府告状。”
“傻子,官老爷相当于地主,把山租给他,你去告状,就是挡官老爷的财路。”
“官商勾结,一起发财。”
“难怪我太公昨晚上给我托梦,说他在地底下住得不安稳。唉!咋办?”
……
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发愁,有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
甚至有些人拉帮结派,拿着锄头、棍子,去山上护坟,心中充满敌意。
——
勘探的结果没有问题,然后唐风年派官差把臧公子叫来官府,严肃地道:“可以先签署租山意向书,等你解决迁坟的麻烦之后,再签租山契约。”
“如果你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麻烦,或者在迁坟的事上闹出更大的麻烦,此事就只能作罢。”
臧公子深呼吸,感觉到问题棘手,但他爽快答应,决定先去试一试。
离开官府之后,他回家去与家人、大小管事和账房先生商议。
“以前,咱们在外地也租过山,靠官府强迫百姓迁坟。”
“这个田州官府偷奸耍滑,故意把烫手山芋扔给我们。”
“不一样,以前我们给外地官府送那么多金银财宝,他们是拿钱办事。”
“田州官府没收咱们一分一毫。”
“以前,咱们是收买官府。现在,变成收买百姓,殊途同归,不一定吃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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