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宫女和太监带路,赵宣宣和苏灿灿结伴离开皇宫,登上各自的马车。
唐风年比赵宣宣先出宫,在马车上等她们,笑问:“乖宝,皇宫好玩吗?”
马车的车轮轱辘轱辘,离皇宫越来越远。
乖宝凑到唐风年耳边,说悄悄话。
唐风年听得认真,脸色由晴转阴,若有所思。
唐母长长地叹气,对赵宣宣说道:“去一次就行了,以后再也不想去了。”
“太后为什么管那么宽?连咱家的家事也要管?”
“不晓得是谁乱说咱家的坏话。”
赵宣宣轻拍唐母的手背,安慰道:“婆婆,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怕了。”
“反正管天管地,管不住别人的嘴,幸好今天有惊无险,有福星一路保佑咱们。”
唐母点点头,眼神欣慰,暗忖:幸好宣宣聪明,如果当时太后问我那些话,我肯定吓哭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们回到家,刚进门就听到巧宝的哭嚎声。
“我要找娘亲!呜呜呜——”
王玉娥、赵东阳和晨晨都在哄她,无可奈何,甚至遗憾自己不能变戏法,如果能当场变出一个宣宣,就好了。
赵宣宣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跑过庭院,迈过门槛,眉开眼笑,明知故问:“是谁在哭鼻子?”
“哭成小花猫了。”
巧宝向她扑过去,用华丽的衣裙擦小胖脸上的热泪,破涕为笑。
赵宣宣故意虎起脸,低头注视巧宝,捏她小胖脸,问:“你刚才是不是把鼻涕擦娘亲裙子上了?”
巧宝果断摇头,不承认。
“没有!”
她还控诉:“娘亲坏,只带姐姐、爹爹和祖母出去玩,不带我去玩,坏!”
赵宣宣有点心虚,搂着巧宝,带她去洗脸,然后在她小胖脸上多亲几下,哄她。
晨晨拉住乖宝,眼神兴奋,让她说说皇宫的所见所闻。
王玉娥和赵东阳也好奇地听。
乖宝有心眼子,把太后挑刺那一段隐瞒,只说别的事情,比如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
晨晨听得羡慕不已,感叹道:“不晓得仙境是什么样子?估计就是皇宫那个样子。”
乖宝不表态,但心里不赞同,暗忖:仙境里怎么可能住个讨人厌的老巫婆?
在她眼里,那个太后自以为是,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嘴脸恶毒,身为女子,居然用生孩子和纳妾的事来攻击另一个女子,简直又蠢又坏,满脑子糟粕。
乖宝气呼呼,跟晨晨聊完之后,去内室跟赵宣宣说悄悄话。
巧宝正粘在赵宣宣怀里,追问她今天去哪里玩了?
乖宝凑过去,把巧宝当成面粉团子,揉一揉,笑道:“我们去的地方好可怕,幸好妹妹没去。”
赵宣宣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头,示意乖宝不要说,因为巧宝还不懂事,听完之后,恐怕出去乱说。
——
春节,官员有七天假期。
唐风年这几天都没闲着,收到的请帖和拜帖有一大堆,要么去别人家赴宴,要么在自己家设宴。
别人天天喝得醉醺醺,他天天以茶代酒。
以茶代酒的好处,让他保持清醒,不像酒鬼那样乱吹牛、乱泄密。
——
过年走亲戚,免不了叽叽喳喳,啥事都说。
“唐小娘子”四个字,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出名了。
赵宣宣和太后的那番对话,越传越广。
有些人因此喜欢赵宣宣,但有些人因此讨厌她。
“唐小娘子简直是我的知音。”
“呵呵,我不这么认为。”
“关于妇德,她说的话和书上的话不一样,我喜欢她的说法。”
“那是离经叛道,妒妇的狡辩罢了,你不要跟她学坏了。”
……
关于这种争论,比比皆是,赵宣宣却一无所知。
她正在看王玉娥和唐母种菜。
因为过年期间的菜价格外贵,买根葱、买根蒜,都像被打劫一样,觉得吃亏。
王玉娥因此受刺激,决定效仿苏家,把庭院改成菜地,种葱姜蒜、芫荽、白菜等等。
不过,在自家种菜,肯定不能施农家肥,避免臭气熏天,只能用草木灰做肥料。
乖宝和巧宝觉得种菜好玩,跟着学,津津有味地播种、撒草木灰、浇水……
赵宣宣只看,不动手,因为指甲里如果进泥巴,很难洗干净。
王玉娥看着两个孙女,笑眯眯,夸赞:“真勤快,比你们娘亲勤快多了。”
赵宣宣把那话当做耳边风,悠闲地嗑瓜子,然后喝口茶。
过年期间的瓜子格外香,格外脆,吃不腻。
落日的余晖撒在庭院里,给众人的头发染上霞光。
唐母站起来,捶一捶后腰,看着菜地,既累,又满足,期待菜快点长出来,省一省买菜的钱。
别人家是落红飞过秋千去,这个家是秋千飞过菜地去。
元宵节的前一天,石师爷、石夫人、马师爷等人终于赶到京城。
石师爷先派孙二去郭老爷的茶叶铺问路,郭大少爷恰好在铺子里,热情地给他们带路,带他们去那个御赐的大宅子。
石师爷跟郭大少爷闲聊,十分惊喜,暗忖:不用担心住处了。
听到禀报声,晨晨跑出门,抱住马车旁的石夫人,叽叽喳喳,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
赵宣宣、王玉娥和赵东阳都出来迎接。
石师爷问:“风年忙不忙?”
赵宣宣笑道:“忙得像个陀螺。”
“上元节,皇上和皇后要与民同庆。顺天府要协助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一起维护京城治安,一点错也不能犯。”
石师爷眼神精明,道:“这么重要的日子,又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一旦犯错,一年的辛苦都泡汤。”
“确实要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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