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
看着自己和娘亲合力完成的第一个新枕头,巧宝表情陶醉,眸子亮晶晶,小手在枕头上拍拍拍。
赵宣宣眉开眼笑,道:“拿给奶奶和祖母看看。”
巧宝点头,抱着新枕头,去献宝。
“哎哟,这枕头真舒服,闻起来也香。”
王玉娥使劲夸。
唐母虽然只说“挺好”两个字,但眼睛里的笑意源源不断,还摸摸巧宝的后脑勺。
“这是娘亲的,等会儿再做姐姐、奶奶和祖母的。”
巧宝又跑回去,找到了干活的新乐趣,乐此不疲。
王玉娥笑容满面,对唐母说道:“真好,两个孩子都像咱俩,勤快。”
唐母笑眯眯,点头赞同。
缝枕头不太难,赵宣宣和巧宝一上午就搞出七个。
就像喜迎大丰收一样,巧宝逐一欣赏,陶醉在喜悦里。
然后,她问:“娘亲,我也舍不得旧枕头,怎么办?”
赵宣宣道:“把旧枕头拆开,荞麦皮放厨房烧火,决明子、野菊花扔掉。”
“棉花用来给大橘猫和旺财做窝。”
“枕头布洗一洗,给祖母纳鞋底。”
她没教巧宝纳鞋底,因为那个比较费力气,是个累活儿。
巧宝特别开心,中午与白家齐再碰面时,她炫耀自己干活的成果。
白家齐嘴巴甜,眼神崇拜,道:“巧宝,七个枕头,你好厉害啊,比我厉害多啦。”
巧宝表情骄傲,又解释:“我和娘亲一起做的,我娘亲比我更厉害。”
下午,白家齐回左跨院去,对白小娘子说,她也想做新枕头。
但是白小娘子不以为然,阻止道:“不用,咱家的枕头还好好的,可以再用好几年。”
“等大太阳天,晒一晒就好了。”
白家齐不理解,又据理力争:“可是,巧宝家做了七个新枕头。”
白小娘子穿针走线的动作暂停,注视小女儿的眼睛,无奈道:“咱们只是小老百姓,不用那么讲究。”
一句话,又让白家齐实实在在地体会到,自己家与巧宝家不一样。
她一下午都闷闷不乐,不停琢磨这个问题。
她暗忖:如果我爹爹也是大官儿,就好了。
晚上,这种好事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梦见自己的衣裳比巧宝的更漂亮,头上的珠花比巧宝更多,娘亲还买了好多酸酸甜甜的果脯,甚至有牛乳糕吃……
她在梦里流口水,格外满足。
醒来时,被角湿湿的。
睁开眼睛之后,梦幻泡影就破灭了,因为她一眼就看见帐子上的方块补丁,不止一块。
不过,她还是高高兴兴地去找巧宝玩。因为巧宝不会吃独食,会和她一起吃。
— —
大人总以为孩子单纯,但其实孩子也有心眼子和小心思。
有些小心思无伤大雅,天真无邪。
有些小心思会向歪门邪道上发展,比如嫉妒、霸道、虚荣……
此时的岳县,正冷飕飕。
韦春喜早早地开门做生意,卖卷粉,卖皮蛋瘦肉粥……
王猛守夜回来,很累,吃点东西,然后倒床上就睡觉。
妞妞忙着给顺哥儿换尿布,方哥儿凑过来,小声说:“姐姐,刚才我叫哥哥起床去上学,哥哥骂我,丧门星是什么意思?”
他左手捏右手,很忐忑,很难受。
妞妞表情吃惊,暗忖:洋洋那个大嘴巴,越来越臭。方哥儿来家里好几年,已经是一家人,他怎么能这样骂方哥儿?
她长长地出一口气,安慰道:“那是他说梦话,胡说八道,咱们就当他放臭屁。”
“离他远远的。”
“等会儿姐姐拿糖给你吃。”
另一边,洋洋吃完一大碗皮蛋瘦肉粥,打个嗝,不洗碗,空碗大大咧咧地放桌上,然后背起他的书袋,走到韦春喜身边,磨磨蹭蹭。
暂时不走,也不说话。
韦春喜把卷粉摊摆在铺子的屋檐下,揉搓双手,冷得跺脚,同时吆喝几声,嘴里吐出一片白雾。
“美味的卷粉,皮蛋瘦肉粥,新鲜美味,快来买……”
忽然,她转头打量洋洋,问:“咋了?怎么不去学堂?”
在她看来,儿子上学和她做生意同等重要,都是改变全家穷命的捷径。
洋洋低头看地,小声道:“娘,我零花钱没了,被同窗借走了,你再给我几个。”
“否则,钱袋空空,没面子。”
他表情别扭。
韦春喜盯着他的脸,他却不敢跟韦春喜对视。
韦春喜生出一肚子火,压低嗓门,教训:“咱们一家子穷命,你怎么能借钱给别人?”
“你睁眼看看,我赚钱很容易吗?”
洋洋耳朵悄悄变红,不好意思说实话,因为他在私塾里吹牛,说自家有钱,有铺子,还有一个大官儿亲戚……
就连私塾的夫子也知道他的大官儿亲戚是成都府的知府,所以那个老头儿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老夫子用戒尺打他手板心,还骂他蠢,骂他脑子不灵光,恐怕将来连秀才都考不上,丢私塾的脸。
如今,老夫子对他笑眯眯,天天找他聊大官儿亲戚的事,还请他喝茶,甚至留他吃饭。
同时,同窗们也喜欢和他玩,更喜欢找他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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