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书房里,眼看宇哥儿写字磨磨蹭蹭,石师爷笑道:“好了,放下笔歇一歇,劳逸结合,明天再写。”
宇哥儿开心,露出灿烂的笑容,跑去洗手,然后去内院逗狗。
曦姐儿最喜欢追着哥哥跑。
眼看两个孩子都跑远了,石师爷满眼欣慰,转头跟石子正聊一聊家事和官场。
石子正发牢骚,抱怨官员的俸禄太低。
石师爷很吃惊,因为他给唐风年做幕僚时,唐风年从来没抱怨俸禄低,而且对别人大大方方。即使上次唐风年被罚俸半年,也没有发牢骚。
于是,石师爷试探着问:“子正,你把钱花去哪里了?”
恐怕只有入不敷出时,才会嫌弃官员俸禄太少。那些普通百姓,谁不羡慕当官的吃皇粮?
石子正叹气,右手轻拍大腿,道:“京城权贵多,我的俸禄都花在人情往来上。”
“他们生嫡子嫡女要摆酒,生庶子庶女也摆酒,过大生辰、成亲都要宴请,甚至纳妾也要宴请同僚庆祝。”
“春天搞赏花宴,秋天又办重阳宴……大大小小的酒宴,都要给面子。”
“否则,落下一个不合群的坏印象,恐怕对将来升官不利。”
他说得头头是道,显得身不由己,石师爷却皱眉头,琢磨片刻,提醒道:“以前,风年并未这样忙。”
石子正脸色变得不悦,又找出一个理由,反驳道:“爹,风年有欧阳父子三个帮他,所以他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心态不禁又陷入一个怪圈。
当初,是他亲自介绍欧阳侠与唐风年认识的。但是,如今的结果却是——他与欧阳侠的关系反倒不那么近了,唐风年与欧阳父子的关系却亲近极了。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石子正心里有点酸溜溜,又有点苦涩,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去参加那大大小小的酒宴时,不好意思打空手去,每次都提前仔细琢磨,该送什么礼?
因为他自己没有摆酒宴庆祝的理由,所以一直没收到什么回礼。
京城物价贵,置办厚礼的银子如流水,一直往外流,一去不复返。
另一边,妻子秦氏要与别的官夫人攀比,天天想着花钱置办新首饰、新衣裳。
更无奈的是——那些没当上官的同乡或者同窗好友经常找他借钱。
石子正以前万万没想到,当官之后,反而没变富裕。
石师爷听他抱怨,也变得愁眉不展。
儿子已经当官,他没有再接济儿子的责任。何况,他做幕僚的工钱完全比不上石子正的俸禄。
此时此刻,石师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杯水车薪”的无奈。
他抚摸茶盏,劝道:“子正,官场就像一个花花世界,你要懂得取舍,不能把每朵花都闻一遍。”
“你挑几个最值得结交的官僚,常来常往就行。”
石子正语气沉重,道:“父亲,给这个同僚面子,却不给那个同僚面子,容易得罪人。”
“在官场里,如果得罪人,后患无穷。”
“哎,谈何容易?”
石师爷本身没有为官的经验,他的劝说根本无法使石子正心服口服。每次他搬出唐风年为官的经验,反而使石子正更加逆反,表情明显不悦。
因为石子正不甘心久居于唐风年之下,总是被压着,心里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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