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人每天去府衙之前,都习惯去早市看看。
街市越热闹,生意越兴隆,他就越欢喜。
虽然他不是做生意的小贩,但他心想着:好啊,太好了,生意好做,下个月商贩们又积极地去官府承包摊位。商税越来越多,政绩越来越好,老子升官之事,指日可待。
升官,升官……
他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升官,心里美滋滋。
带着好心情,走进官府大门,见谁都笑眯眯。
看见唐风年时,他笑得最真诚,最灿烂。
“唐大人,早,您气色真好。”
唐风年忍俊不禁,也跟他打个招呼,然后把下属们召集起来,商量正事,关于要不要把那个夜袭官府的贼人放到公堂上,开堂公审?
以前,小偷都没有开堂公审的必要,都是直接惩罚。
但这次情况不同,贼人偷到官府来了,不再是小事。
不过,蒋大人明确反对开堂公审,理由就是:“这样恐怕有损官府的威严。”
“在百姓眼里,官府神圣不可侵犯,他们才会害怕官府,并且乖乖听话,遵纪守法,不敢闹事,不敢造反,就像耗子天生怕猫一样。”
“如果被他们知道,贼人夜里在官府飞檐走壁,甚至逃过官差的巡逻,恐怕他们会轻视官府,甚至说些难听的话。”
江大人、邓大人和胡大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赞同。
然而,石师爷有不同的看法,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瞒不住。”
“百姓最喜欢在小道消息里添油加醋,如果越传越离谱,反而对官府不利。”
“我建议开堂公审,重判贼人,杀鸡儆猴。”
石师爷虽然不是正式的官儿,但他却可以在成都府衙门里与蒋大人平起平坐,甚至敢当面反驳蒋大人的意见。
他是唐风年的师父,面子大。
蒋大人被反驳之后,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又说道:“恐怕贼人在公堂上说出对官府不利的话,必须事先警告他。”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先教教他。”
“到时候,去公堂上走个过场就行。”
唐风年采纳这个建议,并且吩咐白捕头,把贼人押过来,让蒋大人亲自教贼人如何说话。
贼人一来就发现,好几个身穿官袍、头戴官帽的人正盯着他,虎视眈眈。
他自认为自己像一只小白兔,处在危险之中,于是瑟瑟发抖。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立马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来官府行窃,说自己狗眼不识泰山,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希望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条生路,呜呜呜……
然而,他的啰嗦和眼泪鼻涕并未换来官僚的同情。
蒋大人摆出官架子,散发官威,警告他:“休要聒噪。”
“本官问你,等到了公堂上,你敢不敢说官府的坏话?”
贼人立马摇头如拨浪鼓,保证:“不敢,小人不敢说坏话。”
“求求官老爷,不要让小人去公堂上丢脸。”
“被熟人看见,以后没脸见人。如果被我家孩子看见,恐怕他们不认我这个爹。”
这话里,显然有几分真心,也有几分心酸。
蒋大人冷笑,用尖酸刻薄的话嘲讽贼人,但唐风年忽然打断他的话,反而温和地劝道:“你不想去公堂,我可以理解。但你必须拿出诚意,进行交换。”
唐风年不希望贼人被尖酸刻薄的话逼到绝路,而寻死觅活。如果贼人在官府自尽,恐怕街头巷尾又要传出流言蜚语,说官府草菅人命……
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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