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牢狱阴暗,耗子吱吱吱吱地叫,蟑螂大概修炼太久,练成飞起来的本事。
守夜的几个狱卒正凑一起剥盐水煮花生吃,津津有味,说说笑笑。
油灯虽然散发光芒,但它的光在这里显得黯淡,无精打采。
有些犯人在哭,立马被狱卒呵斥:“闭嘴,哭什么哭?等你死了,再哭丧。”
“再敢哭,明日休想喝水吃饭。”
在大牢里,喝水吃饭竟然变成一种奢望。
这种威胁立马奏效,哭泣的犯人只能用牙咬住手,无声地流泪,不敢得罪狱卒。
剥花生壳、丢花生壳、牙齿咀嚼的声音,在大牢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多犯人忍不住吞咽口水,肚子饿得咕咕叫。
“差爷,能不能赏我一点花生?”
“等我出去了,一定报答您。”
很快,这种请求得到的回答就是:“滚,做梦去吧!”
“哈哈哈哈……”
牢中无老虎,耗子称大王。
下半夜,狱卒们靠桌子上打瞌睡。
与此同时,耗子在牢房里来去自如,横行霸道,胆子大得很,甚至爬到桌子下面,去啃食花生壳,啵唧啵唧响,啃得津津有味。
狱卒们没被吵醒,睡得正香。
然而,行动不自由的犯人此时饱受折磨。
张天三蜷缩在稻草席子上,肚子饿得瘪瘪的,五脏六腑都在叫嚣、闹腾,叹气,感叹:老子活得连耗子都不如,哎。
在煎熬中,终于熬到天亮。
狱卒们换成另一批人,他们往牢房里发饭菜。
张天三迫不及待地把碗端起来,毫不意外,又只看见剩饭剩菜,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
但张天三立马吃得狼吞虎咽。
对他而言,填饱肚子,平安出狱,就是最大的盼头。因为家里还有父母、妻子和儿女在等他,等他赚钱养家。
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那天夜里不该胆大包天,不该跑官府行窃,自作孽,哎……
— —
早饭后,白捕头威风鼎鼎,穿着长筒黑靴,走进大牢。
这顿时像老虎来了,好多犯人吓得发抖。
张天三眼睁睁看见藤老板被白捕头带出去了。
白捕头带此人出去的目的,是提审。
官府的人,从上到下,都巴不得案子审得越快越好。
审完之后,就了却一桩麻烦,可以清闲清闲。
如果案子多,不仅官老爷累,底下的官差也累。
比如现在的白捕头,眼睛里有红血丝,眼皮子有点肿,显然这几天太忙碌。
他把当铺的藤老板带到一间空屋里,用麻绳绑到椅子上,然后石师爷负责审问,李居逸拿着毛笔,负责记录嫌犯的口供。
各有分工,气氛严肃。
藤老板紧张得发抖,又想走歪门邪道,一副哭相,对石师爷恳求:“师爷,您帮帮我,我一定报答您。”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您想要多少银子,都行,您开个价。”
李居逸忍不住笑一声,笑声里夹杂轻蔑。
他嘲笑藤老板这种人。
这种人专门赚黑心钱,赚违法犯罪的钱财,但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身陷牢狱之灾,那些钱注定充公,不再属于他们。
而且,不见棺材不落泪,面对审问,居然还抱着侥幸的心思。
如果遇到贪官污吏,这种人或许可以继续为所欲为。
但是,目前的成都府并非贪官污吏把持。
他暗忖:即使拿出金山银山来行贿,此人也逃不过被定罪的命运。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5_15373/46601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