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要讲究逻辑，讲究事情起因，过程，结果。
警察办案也一样，只不过把起因，过程，结果换了一个说法叫作案动机，作案过程，作案结果。
就比如说，左枫和贺萧为什么出现在机场，又为什么和马小杰以及张长风起冲突，这不可能无缘无故吧？
你可以说高百城精神病，犯病杀人，但是这两人必须得有个说法吧？
什么叫零口供判刑？
就是说，警方经过多名证人的口供相结合，并且可以证明这是事实且逻辑清晰，证据链条完整，那即使你一个字也不说，仍然可以判刑。
如果你要辩护，那你必须把疑点说清楚，不说清楚就是无效的，但是说的越多，错的越多，王泽的思维在严谨，但是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说话。
所以，王泽也好，王豹也好，一直保持沉默。
包括左枫，贺萧，高百城三人目前也在保持沉默。
警方现在掌握的口供，仅仅只有马小杰，张长风以及船长，船员等人的，这些口供是对王泽，对万盛极其不利的。
不过好的一点是，不管马小杰还是船员等人，他们并没有接触到万盛的下层，他们只知道王泽，左枫，王志远等这样的人。
而这些人，王泽是非常放心的。
万盛的中层核心，他们对这种事情也不太清楚，警方找他们也没用。
不过，有了之前申儒给的教训，万盛对中层核心的防控非常严格，他们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说了会是什么后果。
和申儒配合出卖万盛的那个中层，已经成为了失踪人口，这件事是谁干的，万盛的人心里都有数。
王泽等人现在用混子形容已经不太准确了，更官方一点的话应该是，组织架构严密的团伙。
所有人的利益，甚至于家庭都被绑死了，这种状况下，想策反简直难如登天。
南市警方加入进来之后，专案组成员已经对这些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也有了明确的判断。
这就是万盛，滚石集团，红山集团三方因为利益斗争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所有的案件都和这些事儿有关系。
并且警方还知道，谭洋死在了缅北！
困难的点在于，想把这里面的事情调查清楚，简直太困难了，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因为很多关键的当事人，比如申儒，翟临，谭洋，楚风，保市于夏等等，或者死，或者失踪，或者不敢回国，从哪里入手调查呢？
简直毫无头绪！
王泽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有一定的把握，所以才敢回来自首。
唯一能对王泽或者说万盛造成威胁的，就是马小杰，张长风，包括国棉厂船员和船长等人的口供。
警方也知道这一点，对这群人保护的非常严格，任何人包括律师都不得接见，万盛想递个消息都困难。
针对于王泽的第一次审讯，仅仅持续了短短一个小时，就草草收场。
这场短暂的交锋，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了。
指望王泽主动开口承认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是典型的属于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
另外一边，马延辉再次带人去了沈市，但是这一次去和上一次相比的待遇相差太多了，当地警局也没有那么重视，并且姬氏也不配合。
他提审了姬氏的人，没有一个配合他的，之前的口供都声称王泽在场，现在全都变为了王泽不在现场。
何辉，周旺旺等人更不可能出卖王泽。
秦杨在警方的眼中也失踪了，当初声称车辆被偷的人也改变了口供，所有的线索全部断裂。
这当然是姬正光在背后偷偷用力，主动帮王泽抹平一切。
当天晚上，专案组再次开会，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会议上，曾鸿运再次建议从外围入手，但是这一建议仍然没有被专案组组长采纳，他认为从外围入手，调查的周期太长，留给万盛的反应时间也太长，专案组的压力也会大，应该重点突破，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突破点在哪里？
第一，高百城，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拿到高百城的口供。
第二，刘公社，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刘公社承认运输军火这件事是万盛背后操控的。
确认了重点突破方向之后，专案组的人再次忙碌起来。
另外一边，陈凡，高坤等人把所有的工作全部放下，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了这个案子上。
高坤负责擦屁股，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隐患抹除，因为他心思比较细腻。
陈凡负责找关系，试图从上层突破。
这天晚上，陈凡突然接到郑城一把手的电话，对方主动约陈凡见面，双方再郑城大饭店碰面，轻声聊了起来，
周庆柏目前正在调查之中，因为有人特意举报，暂时停职，而郑城一把手和万盛的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这也是王泽特意如此的。
因为王泽害怕和上层关系走太近的话，会被迫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成为对方的白手套。
双方落座，一边吃饭，一边轻声聊了起来。
中间闲话不说，只说菜过三巡之后，陈凡终于按耐不住，主动提了一句：“张书记，突然约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啊？您这不说话，让我如坐针毡啊！”
“万盛的事儿！”张书记笑了笑。
陈凡顿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我正要跟您说这个事儿呢，我们万盛属于咱们本地的明星企业，做的都是正规生意，怎么也得享受咱们当地政府的保护吧。”
“gdp固然重要，但是有些事情当地政府也无可奈何啊！”对方顿了一下道：“专案组是上层派下来的，而最上面那位有很多学生以及朋友，因为红山集团账本爆雷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小陈啊，锋芒太露不是好事儿，万盛每一年都有一个质的飞跃，短短五六年已经完成了大多数企业终其一生都跨越不了的瓶颈，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啊！”
“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外界都传，滚石集团和红山集团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全都被万盛集团掌控并且消化。”
“滚石集团和红山集团的蛋糕份量以及市场份额能让多少人眼红？”
“能拿住的蛋糕才是蛋糕，拿不住的蛋糕是毒药啊！”
“那如何拿住这份蛋糕呢？”陈凡再次问了一句。
“红山集团和滚石集团为了端稳这份蛋糕，经营了多少年？花费了多少精力？背后站了多少人？”张书记顿了一下道：“万盛根基太弱，底子太薄，这份蛋糕恐怕端不住啊！”
“如果我放弃了这些蛋糕呢？”陈凡再问。
“万盛还是万盛，王泽过几年还是王泽。”
“过几年是几年？”
“可能三年，可能五年，看上面的心情。”
“也可能一辈子出不来呗？”陈凡脸色有点难看。
“王泽做事情太没有底线，太不考虑后果了，年轻人长长教训，受点挫折，是必不可少的。”张书记目光平和的看向陈凡道：“我能来见你，是因为上面有人放话了，要不然我是不会见你的。”
“说白了，我就是一个传话的！”
“小陈啊，最好的结果就是，万盛仍然还是万盛，明白吗？”
“我明白了！”陈凡点了点头道：“谢谢您！”
“走了！”
“我送您！”
“不用了！留步！”
片刻后，张书记起身离开包厢，陈凡低头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脸色异常难看。
陈凡明白了，事情的核心就是，有人看上了红山集团和滚石集团，要让万盛拱手相让。
如果万盛让了，万盛可以继续存在，但是王泽必须进去。
如果万盛不让，那万盛可能粉身碎骨！
背后有人要鲸吞红山和滚石，让万盛徒作嫁衣！
并且这还是郑城一把手亲自传话，这让陈凡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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