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厄悠悠转醒,赵紫菱带着两名婢女忙端上脸盆毛巾,供杨厄洗漱。
杨厄有些发愣,轻声问道:“我昨晚是不是又发疯了?”
赵紫菱眼珠子转了转,回答道:“昨晚我没在,听人说杨大哥是有些激动了,不过就一会儿,并无大碍的。”
杨厄“哦”了一声,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站起身道:“小白妹妹在哪儿?叫她过来一起吃早饭吧。”
赵紫菱敷衍道:“小白妹妹一早吃过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杨大哥,你先去吃点吧,等下还要送通明大师下葬呢。”
“师父……”杨厄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忙努力将这情绪压制下去,问道:“隐风有说几时出殡吗?”
“巳时,现在还早,杨大哥不用着急。”
杨厄点点头,开始吃早餐。
“少主!我回来了,少主!”门外传来一男子高声叫喊声。
“阿生!”杨厄一脸惊喜,忙放下手中糕点,向门外跑去。
“阿生,果真是你!这几日你去哪儿了?都看不见你人。”杨厄高兴地给了阿生一个熊抱。
阿生嘿嘿笑着,道:“隐风将军原本派我去玄幽城废墟寻回诛仙剑,结果刚到那边,便又被召回了,说是让我多陪陪少主。”
“诛仙剑?”杨厄一时有些迷糊,好熟悉的名字。
阿生点点头道:“诛仙剑乃是空冥魔君的佩剑,空冥魔君自爆后,诛仙剑便下落不明了,隐风将军一直想要寻回诛仙剑,常年派人去玄幽城废墟那边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杨厄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似曾相识,原来就是空冥逼迫王将所铸之剑,我曾听铸武说过。”
“王将是谁?铸武又是谁?”阿生有些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
杨厄笑道:“不管他们是谁,都不重要了。阿生,你可吃过早餐?过来一起吃一些吧。”
阿生也不客气,道:“正好肚子饿了,少主,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杨厄哈哈大笑道:“跟我还客套什么,不够我让下人们再去添些。”
阿生一口将一块糕点吞下,含糊道:“那还是早些去添点,我可是饿着肚子跑了一晚上了。”
几人正吃着,隐风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进来。
“你倒是回来地挺快,都吃上了。”隐风冷冷地看了阿生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训斥。
阿生不敢顶嘴,忙一擦嘴,低着头站了起来。
杨厄却是一把将阿生拉住,对隐风说道:“我让他坐下吃的,我与阿生同生共死这么多次,他跟我不分彼此。”
隐风这才松口道:“既然少主应允,那你便吃吧,不过心里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将军。”阿生应道,却依旧站立在一旁,不敢继续坐下吃了。
杨厄有些不满道:“隐风,你真扫兴。”
隐风却劝道:“少主,规矩不能乱,否则今后成为魔君,如何统领魔界?”
杨厄忙道:“好了好了,打住,隐风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隐风递上手中的单子,道:“这是有关通明佛祖出殡的事项流程,请少主过目。”
杨厄接过单子一看,叹了口气道:“这个流程太过于繁琐了,师父生前一向不喜繁文缛节,我们一切从简即可,也不用大张旗鼓让城中百姓沿街相送了,我们几人去安葬了师父便可。”
隐风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回去重新准备了,倒是省事了很多,等到巳时,我在义庄等少主来。”
“好。”杨厄点头笑道:“你先去忙吧,你在这里,阿生都快别扭死了。”
阿生忙一激灵:“属下不别扭。”
“今后你便和以前一样,跟随少主左右吧。”隐风嘱咐了阿生一句,转身便离去了。
“隐风走了,你快坐下继续吃。”杨厄见隐风走远,又拉了一下阿生,将阿生按回到座位上。
赵紫菱小口吃着糕点,笑道:“原来阿生这么怕隐风将军啊,哈哈,这么大的块头,刚才都快缩没了。”
阿生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道:“紫菱姑娘,我这哪是怕啊,是尊重懂不,尊重!”
义庄内,隐风和狐小白并排站着,指挥着众人忙忙碌碌地布置义庄。
狐小白的脖颈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显然已经被复生术治疗过。
隐风对狐小白的一身上古神族法术动了心思,装作随意地问道:“小白姑娘脖子上的伤势一夜便恢复如初了,不知是何法术,如此神奇。”
狐小白情绪还有些低落,轻声道:“复生术,是女娲娘娘传授给我的上古秘法,没有上古神力无法使用,我从女娲娘娘那里学来的法术,基本上都是靠上古神力驱使的。”
“女娲娘娘果真厉害!”隐风打着哈哈,直接打消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隐风,巳时快到了吧?心哥哥差不多应该要来了,我就先回去了。”狐小白看了看义庄大门问道。
“为何要躲着少主?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吗?怕少主再伤害到你?”隐风问道。
狐小白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并不是怕心哥哥会再次伤害我,而是怕他看到我,情绪又变得不稳定了。”
“你觉得是你导致少主情绪不稳?为什么会这么想?”隐风好奇道。
狐小白犹豫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每次和他说话,都会惹得他不高兴,我想要是我不去见他,是不是会让他心情好点。”
隐风叹了口气道:“小白姑娘,逃避不是办法,我特意将阿生重新调回来,也是为了让少主早日走出复仇阴影。相信我,少主并不是因为你才这样的,罪魁祸首是天昊老儿,我希望你能够帮助少主,哪怕受些委屈,也请多多担待。”
隐风这么一说,狐小白本就不坚定的心又一次软了下来,道:“那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心哥哥过来。”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舅舅。”隐风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又去忙着指挥布置了。
“啊?”狐小白一时没转过弯了,过了一会儿才会心地笑了起来。
杨厄最终在巳时前一刻来到了义庄,整个亦庄内,为通明大师送行的只有魔界四将以及杨厄、狐小白、赵紫菱和阿生几人,还有些帮忙打下手的下人,在隐风的安排下,分列两旁,只等巳时一到,便开始仪式。
杨厄见到狐小白,立刻走了过去道:“小白妹妹,原来你早已到这里来了,我还差人去找你呢。”
狐小白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想着来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好在最后为通明大师做些事情。”
杨厄拉着狐小白的手道:“昨夜我好像又发疯了,有没有伤害到你?”
狐小白忙道:“没有没有,昨晚你只是生气了一会儿,随后就睡去了,比以前要好多了,心哥哥我想过不了几天,你就能和以前一样了。”
狐小白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赵紫菱。赵紫菱朝着她点点头,又眨了眨眼睛,很是认可狐小白的表现。
倒是阿生有些莫名其妙:“发疯?发什么疯?”
“好了,巳时到了,不要再说这些了,赶紧过来祭拜通明大师吧。”狐小白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拉着杨厄往供桌那走去。
出殡仪式正式开始,几人一一祭拜,便将通明大师的尸身小心地抬出义庄,放到义庄前的高台上,高台四周已经堆满了柴火,随着火焰的升起,通明大师最终被火焰所包围,用烈火洗去身上的风尘。
杨厄从腰间拿出一张长条形的纸条,纸条已经皱皱巴巴,显然已经被反复看过多次。
狐小白凑过去看了一眼,赫然就是在青云寺时,杨厄为通明大师所求的签文:德高自有万人敬,功高却如潜龙停,千万难阻寻仙道,只等涅盘归天庭。
杨厄苦笑了一声,只等涅盘归天庭,难不成现如今就算是涅盘了不成?看来明智大师还是没有解对签啊,通明大师虽已涅盘,却未重生,又谈何突破三界。
杨厄走上前去,将签文送入高台火焰之中,签文随即燃起,火焰卷着签文升入空中,化为星星点点灰烬,最终归于虚无。
“心哥哥,不要伤心,我相信通明大师的灵魂一定已经突破三界,达到更高层次的世界了。”狐小白走上前去,小声安慰杨厄道。
杨厄一言不发,望着火焰中的通明大师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堆骨灰,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火焰燃烧了足足一个时辰,待熄灭后,杨厄亲自上前,收拢骨灰。骨灰中共捡出舍利一百零八颗,被杨厄小心地收藏了起来,贴身放在胸口。
“少主,请节哀,我们将通明佛祖的骨灰移入墓穴吧。墓地在城外绝顶峰一处风水宝地,尚需要走上一段距离,不要耽误了下葬的时辰。”隐风走了过来,对杨厄说道。
杨厄站起身,将装有骨灰的坛子紧紧抱在胸前,道:“隐风,你带路吧。”
来到绝顶峰,杨厄将骨灰放入已经建好的墓穴之中,回头望向新幽城,正巧能看到城中高处的星落宫,感慨道:“这里真是处好地方,以后师父就能日夜看着我了,我也能时常看到师父。”
简单的葬礼很快便结束了,杨厄朝着新竖起的墓碑磕了三个头,沉声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杀上梵音城,为师父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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