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魔女千娇百媚,呵气如兰,千鹤焰将人打发走,从塌上坐起,将酒盏丢在一旁:
“若真是鲛人鳞片,也未必是我那鲛奴的。”
地上的人本是来邀功,一听这话便急了:
“小人曾在鲛池执勤过数月,少宗主的鲛奴鳞片特殊,有一种独特的光晕,绝无仅有啊!”
“哦?”
千鹤焰眯了眯眼,冰冷的目光落下:
“本座的人也是你能随便看的?”
“!!!!”
那弟子吓得浑身冒冷汗,连忙将额头贴近地面,躬着身躯一动不敢动。
片刻后。
“罢了,到底给了点消息,下去领赏吧……不过,以后可要小心你这双招子。”
地上的人狂喜,千恩万谢后连忙离开。
留在原地的千鹤焰望着窗外的高悬的天龙战榜,似乎想到什么,拍了拍手。
一个面色僵硬的侍从走进来:“主人。”
千鹤焰:“去将战榜至今所有的留影石取来。”
“是。”
不多时,他要的东西便被放在了桌上。
千鹤焰取出一颗,引灵力灌入,画面骤然展开,无数的名字在榜单上滚动。
他神识扫上去, 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凌溪。
居住沧海世界东部海域——凌溪泽,有着相同名字的鲛人,凌溪。
又打开几颗留影石,在重点记录了剑宗等人行踪的片段一一看过。
终于,那模糊的画面中,池边翘起的鱼尾,颜九歌浅笑的面容,瞬间定格。
千鹤焰靠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望着那清亮的酒液,闻着馥郁的酒香,缓缓露出笑容。
他轻叹:
“凌溪,你实在过于贪婪了。”
剑宗来人后,灵舟上的阵法很快便被解除。
玄天门也好似得到了什么消息,并未有人找上门来。
花家那边更是暴躁,直接宣布不再接玄天门的生意,虽说鼎坊还有陈、钱两家,但为了给个面子,也推去不少订单。
即使玄天门有自己的炼器师,也引得不少普通弟子不满。
——对某个色心上头、擅闯人家闺房的师兄敢怒不敢言。
剑宗这边,楚云眠闭关后,众人纷纷前去为其护法。
金纹劫足够引人注目,又得了这么多资源,实在惹人眼红,对她的保护一再增强,势要做到滴水不漏。
……
颜九歌将鱼缸清洗干净,又引入从剑宗带来的泉水,再撒上几颗顶级灵石,轻声道:
“小鱼,你好好晒太阳哦,今日是我为眠眠护法,明天见。”
水中的鱼儿摆动下鱼尾,吐了个泡泡,静静望着对方推门离开。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它才缓缓沉到水底闭目修炼。
突然!
胸口一股灼热感炸开,疼痛骤然袭来。
痛苦难耐的鱼儿跃出鱼缸,在地面疯狂打滚,鱼腹部慢慢显出一个“焰”字。
是契约。
是针对鲛人的鲛奴契约。
挣扎的鱼儿眼中闪过惶恐和绝望,恍惚间有种美梦终于破碎的感觉。
鲛奴契约不可反抗,反抗即死。
她使出积攒的灵力往外飞去。
有剑宗弟子在灵舟下方练剑,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
他茫然地伸出手,捏下一颗滚圆的东西:
“嗯??哪来的珍珠?”
千鹤焰站在水边,百无聊赖地等着,不多时,有一道浑身染血的鱼影从水底浮上。
他拿出万星宫当时用在鲛人身上的特殊手段,解开桎梏。
水中的鱼儿化作一尾鲛人。
望着熟悉的身影,他笑了:
“凌溪,你可让我好找。”
“若知晓你也在附近,我早用这鲛奴契约寻你了。”
男人的声音又轻又低,透着几分戏谑。
他冰冷的手掌抚上鱼尾,望着那几乎痊愈的血脉侵蚀,感受到掌心的颤抖:
“看来你在她身边待得不错?”
这石破惊天的一句,彻底毁灭了鲛人所有的希望。
深蓝发丝遮盖住大半面容,露出一双惶恐眸子的鲛人直直望着面前的魔鬼。
千鹤焰注视着她绝望的样子,眯着眼笑了:
“凌溪,你实在是过于贪婪了。”
“你留在颜九歌身边是想作何?难道不觉得自惭形愧吗?”
“低贱的鲛奴和大宗门的天之娇女,如何……相比?”
鲛人一言不发,身体依旧颤抖着,一举一动都透出不可控的恐惧。
千鹤焰勾起唇角:
“无论你想什么,都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即使没有颜九歌,本座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明白自己的地位,才能保住你这条命。”
他抬手捏起对方的下巴,厌恶地看了眼那虽然淡去却依旧碍眼的疤痕:
“本座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一个精巧的玉瓶放在鲛人掌心:
“即时汇报剑宗情报,再将这个东西下到颜九歌身上,待她成了我的女人,你便可以回到我身边,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宠物。”
“若是……”
千鹤焰顿了下,微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名为凌溪的鲛人声音沙哑:
“真……真的吗?”
千鹤焰挑眉:“自然。”
鲛人睫羽忽闪,透着几分挣扎,而身旁半蹲的男人欣赏着她的痛苦,恍若在看一场好戏。
“主人……”
她喃喃道。
“什么?”
千鹤焰听不清她的呢喃,凑近几分:
“嗯?”
“主人……”
“你……”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你去死吧。”
鲛人眸中含泪,眉间轻蹙,宛如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嘴里却轻轻吐出四个字。
与此同时,闪烁着尖锐光芒的指爪,向对方心口袭去。
千鹤焰瞳孔一缩。
正在护法的颜九歌猛地睁开眼睛。
她抬起手腕,手链上坠着的鱼儿鳞片四分五裂,像是一种不祥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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